游时不知道,但如果不留疤的话,他有点想去把这两道牙印做成?纹身,纹在肩膀上。
第二?天没?多少时间给游时补觉,跟政府方面的会谈约在了下午,上午谢历就敲响了他房门,临到阵前才紧张兮兮地整理文件,顺便催游时:“你问一下你前男友时间,我们去接他,接着?一起去见客户。”
说着?,谢历抬眸,盯着?游时看了一会儿:“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儿?cos青春靓丽男高中生啊?”
见客户确实?不能?穿的太随便,游时在谢历的逼视下走进卧室,把身上的卫衣牛仔裤换了,换成?西装和风衣,又在谢历的目送下上了车,车驶向江应家。
车上,游时给江应发消息。
【Ys:醒了吗?下午去见客户。】
【江:不见。】
【江:头?疼。】
【江:胃也疼。】
—
游时站在客厅角落,旁边就是那株放了好几年的假的腊梅花,这种假花放久了总是容易落灰,但这株上面干干净净,跟他刚买回来?的时候一样。
再旁边,就是电视机柜。
游时斜倚在电视机柜上,垂眸看坐在沙发上的江应。
江应穿着?家居服,脚上趿拉着?拖鞋,面前的茶几上冷着?一杯水,水杯旁边就是小?瓶的胃药,等到水凉的差不多了,江应从药盒里面倒出两粒,扬起下巴吃了。
游时观察着?他滚动的喉结,忽然开口?:“你知道你昨天喝了多少吗?”
“不记得了。”江应把杯子放下。
“那你还记得晚上的事吗?”游时又问。
江应忽然沉默,只是抬头?,盯着?游时的脸。
看来?也不记得了……
游时那个瞬间的感觉有点说不清,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庆幸还是在难过,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转了个话题:“下午去不去?”
“不去。”江应转过头?。
“入职了就要听从公司安排。”游时说。
“不想去。”江应说。
客厅里安静了许久,黄花也在睡觉,屋子里唯一在动的是空中舞蹈的灰尘。
天空灰蒙蒙的,一场暴风雨正在千米之上的天空酝酿,客厅不开灯,屋里就只盛满了灰白色的天光。
许久,游时轻轻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轻声说:“江应……别赌气了。”
江应捏着?杯子的手指关节咔嚓响了一下,他脸上虎爪骨动了动,扭头?,也笑了:“赌气?”
“你知道我在生气啊,你他妈就不能?哄一下我吗?”江应站起来?,走到游时面前,讥笑着?说。
你凭什么不让我生气?逼着?我表白的是你,说分手的也是你,消失是你,重?逢的时候往外走的还是你。
游时,你凭什么不让我生气?
“我跟你说过的吧……”游时沉默了很久,极轻抽了一口?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往下接着?说,“我不太擅长这种故人相见。”
上学时候的游时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却怕回一个街区见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头?。他那时候就不擅长,江应一点点带着?他回去,江应一走,他又学不会了,甚至比之前症状更加严重?。
游时偏头?看向阳台外,外面乌云翻涌,让他想到那天游玉书阴沉沉的办公室,黑云逼近的天台。
他笑着?摇摇头?,像在自言自语:“如果你没?有到江城,如果你没?有认识我,你应该不会那么难过吧……”
“他所?有痛苦,都是因为你啊。”
游时当时暴怒着?去反驳,但他还是听进去了。
此后许多年,这句话像一枚带毒的钉子扎在游时脑海,他午夜惊醒的时候,会想,如果江应没?有遇见他,生活会是什么样。
如果没?有遇见他……江叔叔不会因为债务而心灰意冷,不会离开,江奶奶不会再受打击,不会犯病,江应也可以不用去北京,不用太早地承担起一切。
他可以按部就班地上大学,可以进省队,打他梦想中的NOI。
游时冲他笑笑,语气很淡,努力地去笑,去吊儿郎当,去撑起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壳子:“江应,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养着?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