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连你死而复生都不怕,更何况是这种小事?。”谷雨听他懒散道,好似所?有变故突然,在这个帝王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真的令谷雨感到奇怪了,之前她和云霄不曾相悦时,都直觉这人会把她当?做妖物?,当?众烧死祭天?。
他的反应如此淡定,难道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莫非你碰见过?”谷雨禁不住问道。
云霄笑意浅淡,昳丽的凤眸是处变不惊的从容气息,他意气自若,掸了掸袖摆上实际并不存在的尘埃。
“不曾,只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他缓声说道,声音不急不缓,透着股清淡恣意。
“什么?”谷雨问道,双目紧盯着他。
云霄温柔地看着她,好似促膝长谈般,和缓开口说:“我的瓷人儿心里有我,她不会欺骗我。”
许久没?有听他用“瓷人儿”这个词来称呼自己,骤然听到时,谷雨竟然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不禁睁眼看他,心绪怔然又?感动,好似千树万树一夕之间开出繁花,馥郁的芬芳溢满了整个冬日的凄迷。
“你……”谷雨喃喃道,张了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刻,本来最应该震惊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
谷雨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好像此前铺垫准备的一切,都是一种无用功。
云霄侬丽的眼睫轻颤,那点风情妖娆又?惑人,只噙着抹浅笑,慢条斯理地命殿外守着的宫人,递进?来个汤婆子。
“没?什么不好接受的,这种事?情说出去,寻常人只会拿你当?疯子,你愿意冒着风险告诉我,已经非常难得了,你都愿意这样做,我为何不能为你信这一次?”
他说着,将汤婆子试了试温度,确认趁手?后,才塞进?谷雨怀里,让她捂着别冷了自己。
谷雨抱着汤婆子,身子陡然温暖起来,唇角的笑容跟着咧到耳后根去,眼角眉梢都是喜气。
“这样吗?”她乐呵呵笑道。
“不然呢?”云霄眯眼回她。
杀伐果决生性多疑的九五之尊,连随侍自己多年的臣子都不信,却唯独对她这番无稽荒唐的言论深信不疑。
这简直叫谷雨升起一种莫大的满足,和骄傲自得感。
可随即,她又?忽而福至心灵,扬眉道:“其实我更好奇,你为什么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白?鹤?”
此话一出,云霄笑意微僵,好似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继而站起身来,看样子似乎想要回案几便批阅奏章。
谷雨也站起来,一路尾随他身后,像只小尾巴一样,将怀里的汤婆子一搁,从身后搂住他的劲腰。
“不许避而不谈,既然要把话敞开来说,就?索性说个明?明?白?白?的。”她在他身后道,下巴贴在云霄的肩膀处,声音传出时,有股子闷闷的感觉。
云霄身躯停顿少许,继而舒缓下来,好似无奈又?无能为力。
他转过身,轻轻抱住了谷雨,将人搂在了温热的胸膛里,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
“初时得知?,你与?白?鹤有旧情时,我是真的震惊又?震怒,后来那个女人说你们有肌肤之亲,我几乎没?忍住,想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云霄低声道,目光不自觉闪烁一下,寒厉的光便顺势浮现。
谷雨手?指一僵,抚在他的脊背处时,人都有点顿住。
“可随后,见你那般难过,我又?不自觉心软了,觉得即便是有旧情,而今断干净了也没?关系,只要心在我这儿就?好,紧接着又?出了……看见你那样崩溃,我的心也跟着碎了。”云霄叹息道,凤眸低垂下来,隐隐带着自责的意味。
谷雨听到这里,想到那令人难堪的一幕,神色也不由得黯淡下来,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
“所?以你一直是介意白?鹤的,只是不说,对吗?”谷雨喃喃道,嗓音透着股飘忽不定感。
云霄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总觉得男人应该大度一点,可是我心里又?本能去深思纠结,所?以只能暂时忽略它。”
“那你现在呢,还介意吗?”谷雨抬眸问他,目光清明?澄澈,宛如泉水般动人。
“卿卿坦诚相对,此等情意,如何能辜负?”他柔声道,嗓音透着股清朗通透的感觉。
谷雨心中一甜,却也明?白?,他话是平平淡淡,好似没?经过多少曲折,可是心里曾经指不定迂回了多少羊肠道。
云霄是个古代君王,那日从前的贴身宫女,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说出来,自己和白?鹤有私情,他当?时心里得多受冲击。
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隐忍下那些情绪的?
谷雨念及此,顿时心里泛起些酸涩的情绪来,鼻子一酸,跟着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