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神地看着那颠倒的纹身,有人则盯着那被他捏在指尖的戒指吊坠。
他将戒指送至唇边,一吻,温柔而缱绻。
右手从话筒架上取下话筒,他终于说完自己未完的话。
“往后余生,我只想给一人。”
轻而柔的话声,竟比任何音乐的狂轰滥炸更为震撼,巨大的体育馆内,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粉丝的惊呼、尖叫,哭喊以及乞求,如狂风乱作,如海浪汹涌。
而追光灯下的孟淮之仍旧面容冷清,眼角眉梢带着一点淡淡的温柔,只有离他最近的人才能看清。
他把话筒放回话筒架上,往舞台一角走去,走至黑暗浓郁的舞台边缘。
然后用只有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爱你。”
*
孟淮之在台边稍作停顿,突然跳了下去,身影融进黑暗里。
“淮哥是去换衣服了?还会回来的吧……”
“每次不都有安可环节的吗?我想再听一遍《灼夏》!”
“我怎么有种不妙的预感……他刚才特意唱了新专辑的最后一首歌……”
“啊啊啊啊!!!”
身后的声音乱糟糟的,此起彼伏,沈骛听不太清,却看到走向自己的人,他朦胧的身形逐渐清晰。
随后伸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我们逃跑吧。”
那只手方才在舞台上握着价值连城的钻石话筒,此刻却握住了另一个人温暖的手。
沈骛被牵着起身,愣愣地跟着孟淮之的脚步。
他们一起走进更黑更暗的地方,但这黑暗竟然不会勾起分毫的恐惧,却带来莫名的紧张。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震耳欲聋。
万千或笑或泪的粉丝被他们抛在身后,绚烂的荧光棒被他们抛在身后,他们悄然在黑暗中走着,小心翼翼埋过缠绕的电缆,推开一扇门,又一扇门。
很快,他们再也听不见来自体育馆的嘈杂人声。
他们并肩走入静谧而安宁的夜里。
“现在就走?不先换衣服卸妆吗?”沈骛疑惑地问出声。
“嗯,等会儿粉丝开始退场,就不好逃跑了。”孟淮之一本正经地答。
他又说了一次“逃跑”,听起来很是认真。
沈骛也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荒唐又浪漫的提议,唇边洋溢起比音乐旋律更美妙的笑容:“好,我们逃跑。”
孟淮之侧了侧脸,唇角也是微扬的:“嗯,嘘。”
他们从体育馆的后门出去,孟淮之大概是早有准备,把车停在了街对面的露天车场,深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两人悄无声息穿过马路,经过一辆又一辆嵌着黑洞洞玻璃窗的车。
坐到安全的车内,沈骛刚刚听完精彩纷呈的演唱会,精神还亢奋着,估计孟淮之也是如此,便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孟淮之先发动车辆,然后才回:“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你说呢?”
沈骛思索:“嗯……”
太晚了,不如回家睡觉?
……一起睡觉?
孟淮之最后那首歌和最后的表白还印在他脑海里,导致他有些难以开口。
因为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