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巨斧的黑面将?军啐道:“这突厥兵皮糙肉厚,和燕人?有的一拼,老子这三板斧都要砍得卷刃了!”
“不?对……不?对,是怎么只有你!”范曜环顾四下一圈,脸色微变,“殿下呢?”
“殿下?”王虎满脸疑惑,“殿下自然是在雪谷和燕人?作战,怎会出现在此。军师派我率兵驰援,早已遣飞鹰送信告知樊——对了,怎么不?见樊老将?军?”
众守将?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读出荒唐无措之意。
不?知不?觉间,原本分割开?的战场、已随着两军交汇而重新弥合。
突厥人?不?惜以砍断后翼军为代价,将?他们重重包围。
战阵中心仍在不?断收缩。
“不?好,中计了!”
范曜回?过神来,猛地怒吼出声:“诸位将?士、王将?军,速速随我杀出阵去……!”
“再晚便?来不?及了!”
“顾嬷。”
沉沉望着窗外出神良久,忽的,开?口问进屋添炭的仆妇:“你可知,外头是什么动静?”
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闻言,却头也不?抬,只一脸麻木地回?答:“姑娘,外头日日都在打仗,还能有什么动静。”
“我知道,可今日的战鼓声不?对。”
沉沉侧耳细听,满面犹疑:“为何今日的战鼓声……这般有气无力?还有这鼓点、听起?来……”
听起?来,不?像催征之声,反而犹如哀鸣。
“许是城破了。”老妇人?说。
那语气平静,宛若与她闲话家常。
沉沉的心却猛地一沉,霍然站起?。
在房里来回?踱步片刻,末了,终是一跺脚,夺门而去。
地牢中。
仍穿着破旧囚服的少年?面壁而立,正盯着墙角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正”字出神。
身后,却忽有脚步声匆匆而至。紧接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女声传来。
“阿史那金!”她急声唤他。
少年?心口一跳,遽然转身。
便?见几步之遥,那久未出现的魏女满面凝重,扑在栅栏外向他招手。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示意他走近些说话——
可是。
阿史那金脚步微顿。
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
他望着她焦急的神色,喉结不?知觉上下滚动:自她离开?后,不?知为何,他总梦见她的“鬼魂”游荡在四周。有时盯着他喝药,有时就睡在他身旁,只是,永远什么话也不?说。他偶尔伸手,想要碰碰她的脸,可一伸手,那人?影便?如轻烟一般散去。
像梦一样。
他于是猜想,大概是英恪把?她杀了。
她的灵魂无处可去,所以只得继续跟在自己身边。可如今,她却出现了。
出现在自己跟前,还招手同自己说——
不?对。
阿史那金忽的回?过神来。
脸上一时红一时白,末了,却仍是咬牙切齿地端出那副矜贵挑剔的神情,眼神自上而下打量着她,问:“你还活着?”
“……”沉沉一脸古怪,“你觉得我死了?”
话落。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最后各自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