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孩子们?对他的承诺。
“……是的,”他轻声道,“我想是的,我需要?帮助。”
跑路计划无法?一蹴而就,但至少今日阿舍尔的收获是喜人的,当他嘴里偶尔喃喃着那本诗集里自己只瞥了一眼就记住的句子时,这点儿小细节被歌利亚看在了眼里。
看了妈妈确实很喜欢诗集。
强大的战舰意识无声走近,那双蔚蓝幽深的眼瞳藏匿着对虫母无言的亲昵。
祂道:“看来您很喜欢它。”
“嗯?什么?”
“那本诗集。”歌利亚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记得,那是作者曾写在扉页上的一句摘抄诗句。”
——“当你从清晨的宁静中苏醒,我将化作激流,上空群鸟巡行。”[注①]
战舰上的任何一本书,在过于?无聊的时间里,歌利亚都曾当作是消遣翻阅过,祂对诗集本不?抱有任何喜欢的倾向,可当祂在青年漂亮的唇瓣轮廓中捕捉到熟悉的词汇时,歌利亚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感受到了它们?的美妙。
闻言,阿舍尔一顿,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很吸引我目光的一句,所以下意识就记住了。”
歌利亚道:“听?起来充满了离别的意森*晚*整*理思。”
“……是的,”阿舍尔勾了勾手指,他对诗集本没有太强烈的感觉,但或许是因为这两句中离别的意思,倒是莫名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痕迹。
就像是在印证着什么一般。
阿舍尔轻笑,面?色闪过愉悦,他重复道:“是的,我喜欢这句话。”
歌利亚一愣,祂忽然觉得此刻青年脸上的笑容,与平常有些?不?一样。
……
这一晚依旧是平安夜,伴随着日光的沉落,已?经可见雏形的木屋矗立在夕阳下,而原本忙碌的虫群则逐渐慢下动作——
他们?像是猛然间断了电的机械人,片刻的停顿之后,一双双本盛满了宠溺的眼瞳瞬时变得更加贪婪与冷漠,竖瞳更加尖细锋利,近乎如针尖,而在虹膜颜色渐深的同时,狂热涌现,几乎吞没站在战舰前的虫母。
金属质地的阶梯落地,阿舍尔静立在原地。
“妈妈,该进?去了。”
旦尔塔扫视过成?群的子嗣,他们?正因为心头?的渴望而一步步靠近着,伴随时间的推移,被印记影响的狂化似乎也随着天数的过度而增强。
谁都不?知道狂化会在什么时候结束,而在结束之前,每一个夜晚,阿舍尔都必须和这群子嗣们?保持距离。
——他们?已?经越来越无法?自控了。
阿舍尔收回?目光,伴着三?位始初虫种的前后守护,走进?了战舰之内。
当天边最后一缕光被地平线吞没后,狂化的虫群聚拢在战舰周围,昏暗之下他们?的眼瞳中绽放出幽光,被填充满了贪婪。
而数百米之前,被风力侵蚀的风蚀蘑菇背后,则躲着五个静候时机的年轻虫族,作为虫母真正的子嗣,他们?必将为阿舍尔的计划付出一切。
就像是在青年离开风蚀蘑菇前不?久,虫母问他们?的问题——
“你们?忠于?谁?”
“是我,还是虫母这个身份?”
前者,代表着阿舍尔坚定选择离开的心意,后者则是被束缚于?虫母身份的停滞不?前。
这样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但凭借直觉和灵魂上的指引,他们?的回?答是——
“我们?只忠于?您。”
在阿舍尔与虫母之间,他们?选择了阿舍尔。
这是一群帅气又忠心的孩子们?。
……
没有什么变化的日子依旧照常进?行着,晚上阿舍尔会和始初虫种们?暂居于?战舰之上;等到了白天,虫群们?继续工作,而阿舍尔则借由五个亲生子嗣的帮助,隔绝虫群的注视,以便?于?规整跑路计划。
以性格来讲,阿舍尔从来都不?喜欢无准备的仗,为了整个计划尽善尽美,他藏着自己的情绪,不?曾露出分毫的迹象,也尽可能地整合跑路过程,以防发生意外。
最初,阿舍尔的想法?是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抽身,但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在虫群陷入狂化的第七天时,另一个坏消息降临——他发情了。
模拟器曾给出的知识碎片中有提及到,不?论任何一个阶段的虫母,都会进?入发情期,这种源自于?基因的生理本能与虫母本身的体质和精神力息息相关,因此这虽然算是普遍现象,但在不?同虫母身上所出现的具体状况,也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