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虎口处的血太少了,吸食也慢,见书生面无血色,一阵风也能刮倒他似的,同那僧人一样再没反抗之力后,“阿沅”松开了他的虎口,而沈易就在等这一刻!
就在“阿沅”松口,转而去咬他的颈侧之际,沈易猛地挣开她的钳制,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另一手,沾血的两指直直抵在她的眉心处!
凤眸鎏金,大声喝道:“阿沅!”
一瞬间浓雾缠绕的识海内,那株硕大的花苞骤然发出一声哀嚎,原隐形在她身上的缠绕着青紫雷电的锁链忽的又亮了起来!
卧伏在血池之上喘气的僧人眸光一闪。
不过这道锁链只亮了一瞬就灭了。
因为书生太虚弱了,顷刻之间便被“阿沅”一掌打中心脉,重重的砸在藩篱之上。
不过这短短的一瞬也够了。
忘川河下,阿沅倏然睁开眸。
眨了又眨。
有些懵。
混沌的大脑终于有了短暂的清明。
腥红的蕊丝仍往她七窍里钻,拽着她不断往忘川深处游去。
快了,快了。
就快了。
马上就成功了。
“把你的躯体交给我吧孩子,你的恨、你的怨、你的不平,你不是要救他们么?吾都会一一帮你……”
“不用你帮。”阿沅顿了一下,歪头,“你为啥要帮我?”
纷乱的蕊丝凝了一瞬,继续道:“以尔之力无异蚍蜉撼树。只要你将躯……”
“撼树就撼树吧,自己的事自己做,你娘……”阿沅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娘没教过你么?”
蕊丝默了一瞬。
被水淹没口鼻的感觉实在难受,阿沅又想起了那日入寒潭拔镇魂钉的遭遇,这水下的越深,胸口就跟要爆炸了似的,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尤其被这些乱糟糟的藤蔓包裹着,阿沅的心情也跟着乱糟糟的。
窝火。
“我不陪你玩儿了,我不喜欢这儿,我要上去了。”阿沅挣扎着,往上游。
“不行!”水下无数曼珠沙华狂舞,犹如一只只手拖着阿沅往下坠,耳边爆发出尖锐的吼叫声,“你不能上去,你必须留在这儿!”
“真不讲理!我都说了我不想呆在这儿!”阿沅窝火的撕扯着身上的蕊丝,然而这些蕊丝越扯缠的越紧,越发将她往深处拖。
阿沅渐渐急了起来。
忽然耳侧传来清润的梵音,这是清心咒,她在大牢里被迫听了无数遍,倒着都会背了。
阿沅愣了一瞬,不再扯身上的蕊丝,闭上双眸,跟着耳畔似有若无的梵音心中同样默念着。
——
藤蔓卷着僧人的足踝将他重重抛起摔在地上!
僧人又是一口血喷出,被迫中断了清心咒。
血池之上,同他一模一样却邪肆非常的脸,此刻挑着眉看他,讥笑他。
僧人偏过视线,不去看“他”。
又是一条藤蔓抽来,狠狠抽在僧人的脊背上,登时黑袍裂了一条长口,僧人闷哼一声,俊容苍白如雪,花苞张着猩红的大口咆哮道:“尔敢!??”
藤蔓再次高高扬起,欲抽打在僧人脊背上,然而这次却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摩柯喘着粗气看向那几乎被吞没进花苞内,只余一角白裙的少女。
吞吐着蕊丝的花苞忽然不动了。
一只细白的小手扼住了它的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