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久,才听见自家?娘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宫女好奇抬头,压着嗓子问:“娘娘?”
钮祜禄妃回过神来?,“没什么,我是在笑承乾宫那?个蠢货。”她的声音温润,语气和婉,口中吐露出来?的词句却?十分不?客气,算得?上刻薄。
与她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宫女却?见怪不?怪,紧绷的身体稍稍松懈下来?,“那?位如何能同娘娘相比呢?”
“呵,我又何须跟她相比。”钮祜禄妃又笑了一声,指节轻轻在桌子上叩击着,一下一下,十分规律,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不?知怎地竟显出几分诡谲。
宫女自觉闭了嘴,眼神黯淡的再次低下头去了。
另一边,承乾宫。
内外宫人都被远远屏退,屋中一片狼藉。
佟妃鬓发缭乱,颊边微红,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捏着一盏白?瓷杯盖,少顷,杯盖也逃不?过被摔出的命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个身着墨绿色宫装的老嬷嬷正站在佟妃身后苦口婆心地劝导,“……您又何必跟她置气?皇长子生母又如何,自是比不?得?娘娘与皇上之间的情谊的……一个妃位顶了天了……而且老爷不?是同娘娘说过吗?最迟明年便是封后大典,您该防备的,是,是翊坤宫里?的那?位呀。”
一边说着,老嬷嬷眼疾手?快把佟妃手?里?的东西?夺下,“这个可不?能摔!这是娘娘入宫时,圣上御赐的。”
许是提及“圣上”二字,佟妃的注意力稍稍回归。
但是很快又被怒火冲散,气急败坏地在屋中到处寻找着可以摔打的东西?。
老嬷嬷亦步亦趋,嘴里?念叨着“娘娘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消消气,消消气。”
“消气,我拿什么消气?”佟妃停下了脚步,气得?双颊愈发红润。
她瞪了老嬷嬷一眼,“我还没怪罪嬷嬷呢,你是如何给我管的承乾宫?竟让宫人说出那?种话,是生怕别人抓不?到我的把柄吗?”
一想到皇上表哥居然因为?宫人对那?拉氏的一句不?敬之语,就?偏心地站出来?为?她出气,责罚完承乾宫的宫人不?算,居然还给那?拉氏晋了位分,赐了封号。
她,她简直都要气死了!
想着,佟妃的眼眶因为?憋气而迅速泛红,水汽盈盈,拼命眨了好几下,才堪堪逼退眼里?的热意,没叫泪水滑落下来?。
她抽抽鼻子,继续气恼地瞪着嬷嬷。
嬷嬷霎时语塞,“老奴,老奴也没想到,那?几个碎嘴子居然这般大胆。”
“嬷嬷的言下之意,是早就?知道?有人对那?拉氏不?满了?”佟妃继续瞪她。
嬷嬷踟躇了片刻,终是点点头,“是有听见过宫人拿此说笑,老奴也曾明里?暗里?地敲打了好几次,却?没想到她们居然敢当着那?拉妃,不?,惠妃的面……”
话还没说完,就?被佟妃踢了一脚。
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臊得?慌。
嬷嬷自知是自己?不?够谨慎,也不?敢再辩驳,膝盖一曲,就?给佟妃跪了下来?,跪之前还特意找好了角度,避免跪在瓷片上划伤膝盖。
她低着头,表情羞愧地请罪,“请娘娘责罚。”
“罚,我现在罚你有用吗?能让表哥收回旨意吗?能改变我从此以后低延禧宫那?位一头的事实?吗?”
佟妃当即又没好气地踢了嬷嬷好几脚。
嬷嬷顿时不?吭声了。
佟妃累得?往身后椅子上一瘫,胸脯剧烈起伏,许久才重新回归平静。
她倏地坐直了身子,水润的眼里?眸色深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嬷嬷,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去查清楚,那?几个被皇上贬回内务府的宫人,如今都在何处伺候。还有之前那?事儿,又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
嬷嬷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一颤,飞快抬起头来?,布满沟壑条纹的老脸上很是吃惊,“娘娘,您是怀疑……?”
佟妃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如果能查出跟翊坤宫有关联,那?自是最好。嬷嬷明白?我的意思?么?”
嬷嬷顿了顿,深深俯下身去,“老奴明白?。”
*
与此同时,其他几所宫殿也是震惊不?断。
其中反应比较平淡的是启祥宫王佳庶妃,她早前犯了错,能有个贵人之位就?已经很满足了,左右明年大选,皇上应该还会晋一晋她的位分。
而贵人之上就?是嫔,嫔可是主位娘娘呢,反正差不?到哪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