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时佑安,薛鸿原本有些沉寂的眼睛兀地亮起一瞬光泽。
“殿下身体不好,确实要注意些。”薛鸿轻声说。
戚长珩听着薛鸿这番贴心的话,不住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
他之所以能和薛鸿交好,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薛鸿言语之间不超三句必然会提起时佑安。
身为一个合格的外甥奴,戚长珩对此十分满意。
他拉着薛鸿,又要兴高采烈地讲述时佑安在宫里的趣事儿,正巧车队经过了一个路边的小酒摊,几个人交谈的声音传入戚长珩耳中:
“……天石都这样写了,还有什么不敢信的?”
“所以那宝祥郡王当真是个灾星,黄河的水患也是因为他才起的!”
“可不是!你们想啊,圣上御驾亲征漠北也是因为他,当时他被人掳走,咱们大兆不还好好的?”
“嘶……老天爷都给圣上警告了,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圣上至今未曾选秀,都说是因为宝祥郡王不顾廉耻、勾的圣上都——”
戚长珩登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伸手示意轿子停下,随后猛地掀开帘子跳下来,径直走到说话的几人前。
薛鸿紧紧抿住嘴唇,也随着戚长珩下了轿子。
他们行军隐蔽,着装并未刻意凸显身份,戚长珩也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常服。
几个人看着戚长珩和薛鸿面色不善地走过来,顿时停住了话头。
“你们要干什么——”
不等为首的人说话,戚长珩就顶了顶腮,单手将人拎起,一拳挥到他脸上。
随军的其他将士大惊,有几个人反应过来,就要把戚长珩拦住。
只是一旁的薛鸿可不会让他们阻止戚长珩的动作。
“拦什么,”面对旁人,薛鸿便拿出了朝廷官员的架势,眼眸低沉,“这些人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成王殿下便是教训一二又当如何?”
薛鸿说的严重,本要上前的几人顿时犹豫起来。
这样一犹豫,那边戚长珩就打的更收不住了。
其他人见势不对,纷纷站起来要还击,戚长珩以一打五,依旧游刃有余。
打到最后,场上只有戚长珩一个人还站着,他骂骂咧咧地揪起一个人的衣领,朝他满是血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狗东西,管好你这张臭嘴,小心小爷撕烂了它!”
说罢,他嫌弃地拍了拍衣摆,看也不看还在地上哀嚎的众人,利落地钻回轿子里。
等戚长珩前脚刚走,薛鸿后脚就走上前,用足了脚上了力道又朝几人挨个狠狠踢了一脚。
“呸!”
他也嫌弃地拍拍手,有模有样地学着戚长珩的样子上了轿。
两人瞒着身份打了人,却无半分愧疚之心。
戚长珩沉沉看向薛鸿,声音有些嘶哑:“你知道他们说的是怎么回事吗?”
薛鸿脸上也不好看,慢慢摇了摇头。
戚长珩烦躁地挠头。
他们两人本以为这只是几个人无意的造谣,可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一路上他们听到了越来越多的议论甚至责怪,两人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京城下起了细密的大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时佑安总是喘不上气,脸颊虚浮,看着就病恹恹的。
太后焦心无比,又担心让时佑安看到他焦虑而难过,便待在延年宫闭门不出,吃斋念佛。
而戚长璟则整日陪着时佑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