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还保有一丝冷静,喊了个小子,叫他跑快点,去公社报信。
“啊?”
“啊什么?赶紧去!”
他自个儿紧跟着赶去隔壁大队,能好好说就好好说,要是真动手,反正他年纪大了,到时候就让传才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知青们也跟着去了,这事说起来跟他们也有关系。地里要是真绝收了,他们之前挣的工分全都白搭。
“不会真打起来吧?”孟秋看着气势汹汹的大家,小声问。
走在她旁边的是张凤兰,张凤兰说:“这可说不准,以前两个村子争水,真打死过人。这种时候,水已经不是水了,而是命。”
生产队是要交公粮的,要是绝收了,不仅要饿肚子,可能还要倒欠粮站。
回头秋收后,恐怕真要去讨饭了。
这种时候,队里人不可能退缩。
孟秋惊讶:“讨饭?”
张凤兰苦笑:“陈大哥以前就讨过。”
不讨不行啊。
听陈大哥说过,那一年发大水,颗粒无收。受灾的地方太多了,上面的救济粮也不够分,只能自己想办法。
整个村子就一起出去讨饭,陈大哥他们张不开口,村里人照顾他们,讨来的东西还分他们一口。
孟秋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这个年代的农民,日子过得是真的苦啊。
南集生产队和北集生产队交界处,位于河上的一个坝上,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
南集生产队叫骂:“你们凭什么把水截断……”
北集生产队的人就说:“水就这么多,我们自己都不够用!”
这边说:“这河又不是你们的!”
那边回:“有本事你们自己也截!”
这话说的就没欠揍了,他们在下游,他们截有个屁用?
南集生产队气得要打人。
北集生产队的人说:“来来来,怕你们啊!今天我们话就放在这儿,要水没有,要命一条!”
两个生产队的干部们还在沟通,非必要,他们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小年轻们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火气一上来,拦都拦不住。
两拨人都在往前,推搡间,不知道谁手里的锄头脱手,正冲着南集生产队一个人面门而去。
眼看着这人要脑袋开花了,一根棍子砸过来,锄头砸在地上,一群人齐齐后退。
李炳吓坏了,后怕地摸摸脑袋。
孟秋也吓了一跳,那人就在她前面,当时锄头要是再偏一点,说不定就是冲着她脑袋来了。
大家左右看看:“谁?谁扔的棍子?”
人太多,动作太快,都没看清是谁。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么一打断,大家顿了顿,看向对面,又重新吵起来。
“今天必须把水还给我们!”
“没可能!”
“行,谈不成,那就打!”
“打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