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白皙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有些难为情道:“我这几日一直在山里,还没有……沐浴过……”
方思阮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离开他的怀抱,重新开门叫了店小二烧了热水送进来。
不稍片刻,房中水气氤氲,水声潺潺。浴桶里,热水熨平了这几日的疲累,方思阮窝在花满楼的怀里,身体相贴,迎着他的鼻息,吻上他的唇。
花满楼抚着她的脸,又怜又爱地在她雪白光滑的额间轻轻吻了两下,无比地珍视。
水波轻荡,人影交叠,鼻息渐重……
忽然,一丝银光穿过纸窗射入房间,泛着冷冷的寒意,朝着花满楼的后心口而去。
方思阮迷蒙的双眼倏然一凛,搂在花满楼颈间的雪臂微微用力,一个转身压在了花满楼的胸膛上。
随着轻轻的一声“砰”,花满楼后背撞上了桶壁,浴桶一晃,水花溅起,涎玉沫珠,扑簌簌地拍打在他们肌肤上。
浴桶里的水本就盛得很满,这一晃,掀起的水流如潮涌般漫到了地上,缓缓地渗入了石砖缝里,地面晕染开深色的水迹,似道人影被拉长了。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方思阮左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绣花针,微黄的烛光之下,针尖呈墨黑色,显然是被喂了毒。
花满楼不明所以,正欲开口询问。
方思阮将毒针受在了掌心,伸出了白皙纤细的手指按在花满楼的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阖上眼眸,身体突然向他身上软软倒去,仿佛失去了意识。
在这一刹那间,花满楼陡然回过神来,与她心有灵犀,一把搂住了她的柔软的娇躯,惊慌焦急地唤道:“思阮,思阮?”
无人回应他。
屋内屋外皆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急风,枝叶在簌簌作响,好似夹杂了一声清脆的笑声,随着风声飘远了。
花满楼抱着方思阮从浴桶里破水而出,取了挂着的衣裳随意将她裹起,而后一路将她抱到了床榻上。他正欲离开去穿上衣服,手从她颈后抽离的时候,她突然趁机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掌,像是存着点报复的心思,但很快就松开嘴。
方思阮轻声道:“人已经走了”
她慵懒地撑起了身体,随意裹着的衣裳从肩头滑落,雪白圆润的肩头弥漫着湿润的水汽,香气熏人醉,身子缓缓前倾,而后轻启朱唇,含住了他僵在半空中的食指,眼波斜斜往他清俊的面容上递去
花满楼僵立在床榻前,身体还维持着先前抱着她时的姿,脸颊浮上了红晕,喉结微颤着。
春至人间,雪腻素香,静待花郎。
帷幔轻轻飘动,把一切都笼罩在帐下,锁住了满园的春色
第50章百花楼(10)
客栈向来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客人越是络绎不绝,就代表着生意越好。但此刻,云来客栈的掌柜站在大堂内望着进进出出的人,却是苦着一张脸。
不止是他,连出客栈的人也都是愁眉苦脸的。
尤其是看到离开的人一个个都面色沉重,掌柜的发出的叹息声更重了。他神色郁郁地盯着门口,忽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踏了进来,他相貌英俊,锦衣华服,眉头却紧皱着,面色沉沉,似有郁结在心。
掌柜的连忙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来到了男子的身前,热络地向他打着招呼道:“霍总管,好久不见了。”
珠光宝气阁作为关中第一珠宝阁,声名赫赫,平时不是他们这些小商人能搭得上的关系。
但他们这些小商人四方奔走,自然认得出他来。尤其,霍天青作为珠光宝气阁的总管,在珠光宝气阁中几乎是仅次于阎铁珊的存在。阎铁珊没有亲生孩子,几乎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对待的。
更何况阎铁珊如今已经死了……
珠光宝气阁就彻底落入霍天青的手中。
掌柜的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蹊跷,待他很是殷勤。
霍天青看见他,神色稍缓,随意扯了几句,与他打过招呼后便径直向二楼走去。
掌柜便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楼转弯处,神情若有所思,也不知楼上那位姑娘与这珠光宝气阁有何干系,竟如此兴师动众的。
店小二正送了一个客人出门,正欲绕到后厨,与掌柜的擦肩而过之际,就被掌柜的一把抓住了手臂。
掌柜的凑到了他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忍不住问道:“二楼房间里的那位姑娘现在怎么了?”
店小二犹豫道:“看样子恐怕是不大好了请来的大夫都对她的病没办法。”
他想起屋里似隆冬般的氛围,心中就有些发怵着。
掌柜的闻言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几分,眨眼间看上去老了好几岁,不断地叹气,无力道:“昨天晚上这位姑娘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唉要是死在我们客栈里就不好了”
掌柜的这话说的难听,却是从自身的利益出来。他们小本买卖,赌不起的。
像他们这种开客栈的,最怕遇见两种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