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哪儿拽得住崔胜民?倒被拽倒在地,拖行将近一米。
叶苏大为光火,冲上去照着崔胜民后背猛捶几下,“你发什么疯?!”
崔胜民回头看见顾安跪坐在地,满身灰尘,神情滞了一下,忙蹲下身去问,“……你,摔着没有?”
顾安摇摇头,紧抓着他不放,“胜民哥,你别去,求你……”
门内,顾平神情冷肃至极,他突然开口道,“弄他的法子多的是,别把自己搭进去。”
崔胜民呼吸一窒,间隔须臾,咬牙别开视线,“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顾安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痛哭失声。
叶苏心里不好受。而作为哥哥,顾平肯定更难过,她下意识看向顾平,后者下颌收紧,冷面如霜,半晌,转身离开。
许久,哭声渐消。
崔胜民想把顾安拉起来,顾安却突然朝他伸出手,声音沙哑道:“胜民哥,火柴借我用一下。”
崔胜民没作迟疑,从口袋里掏出火柴递给她。
顾安垂眸,神色微变,连同他的手一起握住,猝然问,“你受伤了?”
叶苏顺势瞥过去,看到崔胜民右手骨节处的确有几处很明显的擦伤,其中一处稍显严重,翘翻的皮肉外有血迹和砖灰。
崔胜民反应了几秒,猛抽回手,火柴盒应声落地。
顾安顿了顿,俯身捡起火柴,“胜民哥,把东西都搬下车吧。”
崔胜民没有说话,起身朝车后走去。很快,他把顾安的陪嫁一件一件搬下来,移到离房较远的空地上。
一双木箱,一张方桌,一个脸盆架,两条棉被,是顾安在那场婚姻里的全部家当。
顾安走过去,打开木箱,里面空空如也。她苦笑一声,“这两口箱子,我只用了不到半年就被我婆婆要走了。”
说着合上箱子,又看了看其他的物品,目光毫无留恋。
方桌和脸盆架起先是全家一起用,没多久,脸盆架被小姑子梁月红独占,搬去她自己房间。
最后这一年,两个小叔子大了,婆婆不愿意再让她上桌,这桌子也成了和她不相干的存在。
两条棉被她也只用了一条,另一条早被婆婆自作主张占用。
顾安想象不到顾平和崔胜民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要回来的,她只知道,这些沾染着那家气息的东西,每一件都令她不舒服。
烧掉最干净。
顾安擦着火柴,先引燃包袱,然后把包袱丢向棉被,火扑啦啦燃烧起来。
包袱和棉被很快便烧成灰烬,只剩木质的箱子、方桌和脸盆架在火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村子里有人循着烟火赶来,看着好好的家具被烧毁,不无可惜。
有个女人拍着大腿往前靠,“这些都不要了?不要送人也行啊!作孽呀!好好的东西都烧了!”
有人认出这些是结婚陪嫁,纷纷议论。
“这是被婆家赶回来了?”
“我看着像。”
“听说她结婚三年肚子没动静,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想下蛋也得有人打种不是?我听说她男人根本看不上她,倒是跟他们村那个谁……”
“还有这事??”
“那她婆家也忒不是东西了。”
“怪她自己没本事,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唉,就是可惜了这些物件……”
“……”
女人们压低声音后故弄玄虚的表情,和欲盖弥彰的窃窃私语,无不令叶苏疑惑和警觉。她早该想到的——结婚三年梁顺利都没碰过顾安,要么是他身子不行,要么就是他有外心。
这些女人的话,让叶苏几乎可以断定,梁顺利是有外心了。只是她想不通梁顺利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心里有人,那娶那个人就好了,干嘛祸害顾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