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李国志摆手摇头,“我皮糙肉厚的,掉层皮还显嫩。”
说着打量李小婉好一会儿,试探着小声问,“就烫个手还哭上了?”
伤心的人最不经问,李小婉心情本来就差,他这么一问就像戳中了某个开关,关闸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出来。
偏偏李国志是个没眼力见的,任凭叶苏对他一顿使眼色,他愣是没领会,还一个劲地问,“你这是咋了?好好的哭个啥?哎呀别哭了!”
全明洁掰一块馒头直接塞进他嘴里,“你少说两句她就不哭了。”
李国志嘴巴被塞住,眨两下眼,被动地咀嚼几下。
另一边,李小婉满脸泪痕,再也坐不住,颤声对叶苏说,“姐,对不住,你们吃吧。”说完,起身就冲了出去。
李国志鼓着腮帮子就要去追,被顾安一把拽住,“国志哥,还是我去吧。”
李国志被馒头噎得难受,伸长脖子直“唔唔”,全明洁给他递上一杯水,李国志接过,仰头猛灌,好容易把馒头顺下去,拿手在嘴上胡乱抹了一把,问,“她到底咋了?”
在座的显然没人知情,叶苏也只能猜测,或许李小婉和邱凤至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从李小婉的表现来看,那似乎是个不圆满的故事。
“让顾安哄她吧,”叶苏道,“女孩更懂女孩的心思。”
李国志眉头紧拧,须臾,叹了口气,“我这个妹子啥都好,就是爱犯轴,一犯起轴来谁的话都不听。”
“所以你就别去添乱了。”全明洁不客气地说。
李国志:“……”
李小婉和顾安离席,菜也还没上齐,几人先聊天打发时间。
叶苏好奇后院包间里几位国营厂长的聚会,总感觉他们谈论的话题肯定事关经济和政策动态。叶苏看向阮锋,没准儿能从他那里探出点口风,便特意换到他旁边坐。
阮锋却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认真道,“嫂子,你先别坐,我得申请一下。”
叶苏真以为他有正事,动作顿住,等着他“申请”,谁料这家伙却转向顾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顾平,嫂子想坐我旁边,你同意不?”
叶苏:“…………”
这显然还在拿刚才顾平“小心眼”的行为调侃,顾平冷飕飕地睨他一眼,“有病?”
叶苏叹了口气,顾平心眼小不小这事有待商榷,可阮锋是真有点幼稚,她难得愿意配合,转头问顾平,“你同意不?”
顾平嘴角抽了抽,眼神无奈。
叶苏兀自解读,直接坐到阮锋旁边,“他同意。”
这操作倒反向把阮锋逗得一愣,哭笑不得。
顾平端起水杯喝水,其他几人忍俊不禁,低头闷笑。
阮锋知道叶苏坐过来肯定是有正事要问,吭哧笑了几声,便收敛了玩笑。
叶苏稍作思忖,怕自己意图太明显,略显迂回地问,“阮哥,你不用去那个包间里作陪?”
阮锋挑眉笑道,“我这不是刚从滨城回来吗?且没被抓壮丁呢。他们早就安排陪同人员了,没我啥事。刚才是正好碰见,不过去打个招呼说不过去,而且你也看见了,程方那家伙一喝酒就是个话痨,拽着我不让走。”
叶苏额角抽了抽,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也多亏他提起程方,叶苏正好顺杆爬,自然而然问道,“程方的工作重心不是在北都吗?怎么跟北岐的厂长们打成一片了?”
“这你就小瞧他了。”阮锋说,“程方跟他们可不是单纯的吃饭,确切地说,是通过这种场合来释放一些信号。”
叶苏眼眸一闪,“什么信号?”
阮锋看着她,突然挑眉笑了笑,“套我话?”
叶苏顿了顿,目光坦荡,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反问道,“不能说?”
似乎很欣赏她的坦荡,阮锋轻笑一声,耸耸肩,视线微不可查地环视一圈,身体前倾,声音压低稍许,“今年财政吃紧,笼子里的鸟不好过,笼子外的鸟,更不好过了。”
叶苏起先没听懂他的哑谜,可系统加持下,突然灵光一闪,“所以包间里的——是笼子中的鸟?”
阮锋用眨眼替代点头的动作,随即继续道,“不过总体来说,笼子里的鸟儿是家养的,会受到上级扶持,至于笼子外的鸟儿……”
顿了顿,看向顾平,“这两天我本来就要跟顾平提这事呢,没想到嫂子倒先问上了,很有敏锐度嘛。”
叶苏无暇理会他调侃的语气,直接问,“那今后我们会受到什么影响?”
阮锋垂眸想了想,“可能原材料获取会受限,成本会增加,税也会相应增加。”他看着顾平,略显担忧道,“工业品受的影响可能更大一些。”
叶苏微微蹙眉,“也就是说——之前我们通过订货会和展销会签下的订单,很有可能是变革前最后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