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吧。”
这一次她离开了一个星期。
本来三天正好处理完工作的事情,李听白收拾好东西刚准备回来,突然接到了一个消息——大学室友结婚了。
相亲闪婚,婚礼准备在一个月后。
小姐妹们得知后,相约为她补办了一场“最后的自由身”主题聚会。吃吃喝喝,逛街聊天,最后在花园长椅坐一排,昂首仰望星空。
城市的光太杂乱,看不见几颗。
夜晚清凉的风撩起各色的发丝,空气里飘荡着洗发水的香气。大家默了会儿,突然感慨。
“当年你和听白,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一个是坚决的恋爱脑。现在你突然闪婚,反而她还没着落。”
李听白闻言,偏头望向身边的朋友。新娘盯着天空无意义地牵起唇角,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她拎着包,独自踩着人行道的红格子砖,忽然好难过。
十八岁告别青春走向成年。
二十二岁告别依赖走向独立。
在外打拼几年,刚刚有能力站稳脚跟,觉得终于能享受年幼时幻想的成年自由生活了,二十八岁的她一抬头,却发现以前热热闹闹的身边只剩自己一个人。
当年一起约好的朋友们,约好了一样成群结队地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就像个安排好的统一考试。只是这次只有她没赶上,成绩太差留了级。
后来朋友单独给她发了条新消息。
【听白,这两年我终于明白了。这个年纪不是小时候想象的那样自由自在,结婚就是高考,再不愿意也必须要求我去考场,在卷子上写下名字,不准拒绝。】
【原来二十八岁也是个告别的年纪,告别自己,迎接新的家庭。】
【李听白,白马王子我还是不知道有没有,但就算没有你也要幸福,无论是和别人还是一个人。】
*
茶棚底下,女人垂眸盯着手里的茶,沉静的眼眸里透露出更遥远一些的回忆。
她轻声诉说。
“我啊,小时候言情小说看多了,对爱情一直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大学的时候天天喊着想谈恋爱,却找不到一个符合心中条件的那个人。”
“为此半夜emo时,我每次都敲床板问下铺的她,世界上真的没有白马王子吗,她也每次都会嫌弃地问我,是饿出毛病了还是吃饱了撑的?”
“当年她断言,等我真谈的时候肯定是个恋爱脑,会吃大亏,哭得稀里哗啦。结果——”
李听白双手一摊,无奈道:“母单solo二十八年,天天给别人当恋爱导师。”
宋疏忍不住轻笑。
想了想她说的这些话,青年有些疑惑:“那现在你想谈恋爱,到底是真的想要,还是因为同辈焦虑?”
李听白仔细想了想,摇头。
“以前是少女的美好幻想,想要甜甜的恋爱。现在朋友都结婚了,家里天天催,也会觉得这个年纪还孤单一个人,太格格不入了,多尴尬啊。”
“想不想的,根本分不清了。”
望着她眼中的迷茫,宋疏抿唇,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建议找个差不多的赶快结婚,这太不负责任,没有立场。
告诉她不用在意别人,自洽就好,享受一个人的孤独吧,可他在这条路上也是失败的,没有资格。
至于追求完全理想的爱情……
宋疏瞥了眼身旁的央酒。妖正认真吃点心,一口一块小熊饼干,生怕别人抢似的,嘴边还沾着红豆饼的酥皮残渣。
他啧一声,嫌弃得直摇头。
这时,李听白忽然放下茶杯,矮着脑袋朝外面的天上望,惊讶感慨:“一个不注意槐花的季节都要过去了。”
宋疏探头望。
槐树枝头已经一朵花也看不见了,只有阳光星星闪闪,从摇曳的树叶间飘落地面。
“听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