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见顾挽澜一路上看起来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以为她是惧于淮王威势。
萧沉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可皱起眉头挖空心思想了又想,却想不出什么好词,最后只得趁着往来人不注意,悄悄朝顾挽澜手心里塞了一块玉佩。
顾挽澜愣了半晌,悄声道,“何故?”
萧沉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向前走,以气音回之,“若你之前的那块掉了,可拿这块前来寻我。”
顾挽澜忍俊不禁。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在担心淮王责难之事么?
不过还没等到顾挽澜有时机开口解释,两人就已经到了殿外,顾挽澜不得不先把玉佩给囫囵塞到衣袖里,眼观鼻鼻观心等待庆元帝的召见。
而与顾挽澜如今同样心事重重的人是崔琼。
崔琼接了外间递来的消息,顾不得命人套车,自己一路骑了快马就到了崔珏的秋山画室。
“柔兰事态有变!”
崔琼一进屋,也喘气都顾不上,抬起袖子擦着额上细密的汗,连珠炮弹般说道。
“此前降书被搁置,新王为表诚意,主动要向大夏送上质子!而今陛下已召淮王入宫相商!”
“质子?可知为何人?”
皇宫中,顾挽澜发出了和崔珏同样的疑问。
庆元帝丢了手中折子,背着手从书桌后走了下来。
“这便是朕今日唤你前来的主要目的,你自小生活在柔兰草原,可曾听过索布德此人?”
顾挽澜思忖了半晌,方道,“索布德可是前柔兰王第九子?据传他的生母乃大夏女奴,他自小不得前柔兰王的喜爱,故没有养在他的膝下,见过他的人不多,我当年也未曾见过。”
庆元帝叹了口气,“不错,可此人便是柔兰新王送来的质子。”
顾挽澜心思瞬间清明,“如今柔兰新王乃弟及兄位,上位手段并不光明,前柔兰王的儿子死了不少。如今他是想借我们大夏之手除掉这个恐会威胁到他的侄子?!”
庆元帝点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顾挽澜瞧着庆元帝的神色,心中有了猜测。
陛下怕是存了心思,同样想借此子伺机挑起柔兰内乱。
“季将军对此事有何见解啊?”庆元帝目光幽幽地看向顾挽澜。
顾挽澜连道不敢,“臣……”
之前降书一事,中途因出了崔家的事,虽说是被暂时搁置了,但到底也是有两分庆元帝自己想继续开战的想法。
可如今,柔兰为表诚意要送质子前来,庆元帝明显意动,毕竟不费一兵一卒从内部瓦解掉敌人的诱惑实在太大,只是庆元帝也担心灭掉了一只虎,又养起了一匹狼,所以庆元帝举棋不定,邀了淮王入宫相商。
但是看着淮王出宫时凝重的神色,庆元帝与他当时定然已是有了定论,而这个定论恐怕于淮王一系利益相悖。
顾挽澜不会天真地以为庆元帝当真是要听取自己的意见,毕竟在京中的武将如何论资排辈,也轮不到自己对这等大事进行置喙。
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特殊的身份恐怕于庆元帝有用!
但此事恐怕也是她的机会,她或许能更早重回“季凛”身份的机会!
顾挽澜心思急转,郑重地给庆元帝行了一大礼。
“陛下之想皆为臣之所思,陛下之托臣无有不从。”
“哈哈哈长风当真是生了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好女儿!妙极!”
顾挽澜一席话说得庆元帝内心极为熨帖,顿时开怀大笑起来,方才和淮王争辩的不快全部也一扫而空。
“顾挽澜,京中武艺高强之辈中,属你最为熟悉柔兰,而又因着你护国公嫡女的身份,寻常人不会对你起疑,故而监察柔兰质子一事非你莫属。”
“如今柔兰质子半月后即将入京,朕特封你顾挽澜为绣衣使指挥使,赐号【飞鸢】,并赐金面具一块,全权负责暗中监察质子一事并直接向朕禀告!”
绣衣使指挥使?!这可算是皇帝头一号亲信了!
顾挽澜被这个天大的馅饼砸得有些晕了头,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还是萧沉首先反应了过来,见着顾挽澜还在愣神,连忙去拉顾挽澜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