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还是那?句“筝音悦耳,琴音悦心。十二?娘自该先雅学琴艺。琴艺大成?了,再学筝便可?事半功倍。”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面前摆放的名琴,没应声。
她不应声,荀玄微并不勉强她,只?说,“想学时来寻我。我琴艺尚可?,不敢为?师,可?以教授一二?。”
有脚步声远远地从庭院走近,停在门外,唤道,“仆请见郎君。”
来的是霍清川。
刚掀开隔断处的竹帘,迎面见荀玄微站在案边,正亲自教导阮朝汐的琴艺,骤然吃了一惊,脚步就不动了。
“何事?”
“京城四百里急送来信。”霍清川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
近前奉书信时,阮朝汐正随意?地拨弄琴弦,声声琴音入耳。眼前的景象让霍清川恍惚了一瞬,仿佛时光倒流,重?又看到了当年在书房里跟随郎君学琴的娟娘。
他跟随郎君身边多年,娟娘去?了何处,对他不是秘密。
阮朝汐出奔豫北那?夜,被荀玄微抱回荀氏壁,他原以为?郎君待她终归是不同的。
没想到带回云间坞后,郎君竟又开始手把手地教十二?娘学琴……
霍清川的眼底闪过痛惜。他跟随荀玄微多年,至今难以揣摩郎君心意?,只?知道郎君决意?要做的事,从不谈什么情分。
今日事情已经回禀完,再无停留书房的道理,他又深深地看了眼抚琴的少女,咬牙回头走了。
莫闻铮随后求见。他是带着李奕臣来的。
“李奕臣身上的几处轻微伤势已经大好了。仆送李奕臣出南苑。”
“你出去?罢。李奕臣留下?。”
李奕臣低头进?来,在隔断外俯身行礼,“仆拜见郎君。”
荀玄微对阮朝汐温和地说,“你看到他了。我昨晚句句都是实话,并未欺瞒你什么。李奕臣当夜混乱中受了些轻伤,他筋骨异于常人,恢复得比其他几人快得多。”
阮朝汐看到了李奕臣,心弦又是一松。“人无事就好。”
“他是我的家臣,我看顾着他,岂能让他出事。”
荀玄微转过身来,对始终大礼拜伏、不曾抬头的李奕臣道,“不必拘礼。走近上前。”
“是。”李奕臣起身走近。
他长得高大,虽然才十六的年纪,身高已经不比徐幼棠和燕斩辰矮,宽肩蜂腰,以后几年想必还会继续长高。
荀玄微打量着他,露出赞赏的神色。
“不错。我听他们说,你是东苑这几年最出色的一个。正好我身边急缺习武的家臣,徐幼棠和燕斩辰两个时常分身乏术。以后再加上你一个,多有助力?。”
李奕臣低头,还是简短地道,“是。”
荀玄微观察他的姿势神情,点点头。
“毕竟分别五年,心生?隔阂也是正常的。十二?娘都和我发了几次脾气,更何况是你们呢。从今日开始,我要你担任起护卫贵客的职责。你可?当得?”
李奕臣猛地抬起了头,露出愕然神色。
“郎君……”他怀疑地问?,“郎君肯用我?”
“你是我亲自选入坞壁的家臣。我为?何不肯用你。”
李奕臣不应,目光缓缓转向侧边的阮朝汐。
阮朝汐望着他。目光明澈平静,等着他的应答。
李奕臣收回目光,低头道,“仆任凭郎君差遣。但十二?娘有时要用车,仆只?恐跟车的人不够。”
“我最近都在坞壁,十二?娘出行都跟随我。你专心护卫贵客就是。”
“是。”李奕臣转头要退下?,想想又转回来,多问?了一句,“仆要护卫的贵客是十二?郎?”
荀玄微满意?颔首,“云间坞里的贵客,目前只?有他一个。你时刻跟随贵客左右,看顾贵客安全?。”
当着阮朝汐的面,他仔细叮嘱李奕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