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掌中流淌的血迹。
爱欲之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他方才不理智了。
他要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
亥时末,京城中依然一片繁华,热情未褪,街市间来玩游人众多。
殷灵栖一面走一面看长街两侧的各色灯笼消遣。
她并不知晓代钦揣着的心事,与方才黑暗里涌动的暗流。
她心里想着的是自己的事。
一不留神,手臂忽然被擦肩而过的人重重撞了一下。
“对不住啊姑娘。”
撞到她的是一名卖花女郎,女郎连声致歉,在晚风吹开殷灵栖帷帽的短暂一瞬间,恍惚了下。
殷灵栖说了声无碍便要走,那卖花女郎突然拦住她。
“姑娘,买一束花吧。”
“不了,谢谢。”殷灵栖没多想,转身便要继续走。
卖花女郎分明看见她怀中抱着满满一大捧花,已是不再需要多余的花卉,偏偏缠住她继续坚持。
她凑到殷灵栖面前:“姑娘,买一束吧。”
隔着帷帽,殷灵栖这才注意到卖花女郎的脸。
她伸出手,刚要取钱,女郎忽然朝她手里塞了一枝。
“多谢姑娘照顾生意,有缘再见。”
话说完,她便匆匆离去了,连卖花的钱也没要。
殷灵栖定了定神,看向手里那支花。
“怎么了,塔娜。”
“没什么,”殷灵栖抬起眼眸,“过了前面的街市便快到地方了,分开吧,我回公主府,你回驿馆。”
“那怎么能行,”代钦道:“今夜外头这么多人,鱼龙混杂。我得将你亲自送入公主府的门,看着你走进去才能放心。”
“不必啦,这么短的路途,能有什么事。”殷灵栖抬起另一只手,朝他摆了摆。
“谢谢你的花,”她将那捧茉莉塞到代钦怀里。
“帮我好好养着它。”
“塔娜不喜欢吗?”代钦有些怅然若失。
“喜欢,但放在我手里,只怕无暇打理。”
公主府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花匠司掌着满满一院子的花卉,其实根本不碍事,更不会耽误公主的时间。
但殷灵栖还是伸手拍了拍代钦:“养着吧,等我回来看时,说不定会有惊喜。”
代钦收下了,但他坚持将公主送到府门前。
皇城司在京城四方埋伏的暗哨亦是如实记述下这一夜发生的一切。
看起来一切平常。
然而翌日天亮后,公主府的人却往官署里报了案。
慈姑焦急万分,道是昭懿公主昨夜根本未曾回府。
代钦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他鲜少有睡得这般深沉的时候,觉得后脑闷闷的有些痛。
他更衣洗漱,才要出门便收到了官署的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