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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立于苍穹之上，一身白衣，佁然不动，唯独发带被风吹得绷起，玉坠轻微地摇晃着。

nbsp;nbsp;nbsp;nbsp;所有人都注视着于怀鹤，无辜百姓，王侯将相，天潢贵胄，以及年轻修士。

nbsp;nbsp;nbsp;nbsp;他们渴求着活下来，这样的期待是有分量的，是沉甸甸的，好像会压在人的身上。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不以为意，不会因任何人的注视和期待而改变——归雪间除外。

nbsp;nbsp;nbsp;nbsp;他只会做自己应当做的事。

nbsp;nbsp;nbsp;nbsp;剑刃是冷的，足以割开一切。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出剑了。

nbsp;nbsp;nbsp;nbsp;——杀龙。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时刻，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琵琶响起了三两声。

nbsp;nbsp;nbsp;nbsp;黄龙的身躯庞大，伫立在河水中，脑袋上盘旋着乌云，像是能贯通天地，压迫感极强。

nbsp;nbsp;nbsp;nbsp;它唯一的目标就是皇位，只想将阻拦自己的于怀鹤铲除。

nbsp;nbsp;nbsp;nbsp;阴云滚滚，于怀鹤的身形极快，连黄龙也无法捕捉。

nbsp;nbsp;nbsp;nbsp;他已经近身了。

nbsp;nbsp;nbsp;nbsp;黄龙通体金黄，金色鳞片上布满了闪电，不能轻易触碰。

nbsp;nbsp;nbsp;nbsp;嘈嘈切切、纷乱无比的琵琶声响起，每一个音都极为短暂，将鳞片上的闪电逼退。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趁此机会一剑刺入，但太浅了，黄龙翻滚着逃开了这一剑，向于怀鹤吐出使河道立刻上升的惊天波涛。

nbsp;nbsp;nbsp;nbsp;水没有锋芒，但有重量，这样的倾倒，足以压垮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的目光追寻着远处的于怀鹤，意随心动，戴着玳瑁指甲的手不停弹拨，琵琶声铮铮泠泠，灵力凝聚而成的护盾在于怀鹤的身前展开。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没有躲开，他像是被波浪淹没了。

nbsp;nbsp;nbsp;nbsp;黄龙一喜。

nbsp;nbsp;nbsp;nbsp;它大错特错。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的身形在水波间穿梭，只偶尔露出一方衣角，再出显示，已经抵达了黄龙的脑袋前。

nbsp;nbsp;nbsp;nbsp;一人一龙平视着。

nbsp;nbsp;nbsp;nbsp;黄龙长大嘴，想要一口将于怀鹤吞掉。

nbsp;nbsp;nbsp;nbsp;断红先一步刺入黄龙的咽喉。与它庞大的身躯相比，断红似乎太短了，只能刺穿它的鳞片。于怀鹤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灵力灌入剑身，剑光向前延展，一瞬间将黄龙对穿。

nbsp;nbsp;nbsp;nbsp;还不够。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松开见，又反握住剑柄，沿着这道伤口往下拉，像是从半空中坠落。

nbsp;nbsp;nbsp;nbsp;但那不是下坠，而是完全在于怀鹤掌控着的，他将黄龙从咽喉处整个剖开。

nbsp;nbsp;nbsp;nbsp;琵琶声响彻天际，为于怀鹤抵挡黄龙飞来的鳞片。

nbsp;nbsp;nbsp;nbsp;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黄龙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nbsp;nbsp;nbsp;nbsp;但是没有鲜血喷涌而出。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停在水面上，他低下身，从河水中捞出了一枚珠子。

nbsp;nbsp;nbsp;nbsp;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三两步飞到了归雪间面前，漆黑的眼眸水洗一般，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隔着雨帘，归雪间望着于怀鹤，轻声问：“这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淡淡道：“蜃珠。”

nbsp;nbsp;nbsp;nbsp;天下十珍之一，早已失传三百余年的蜃珠，就这样立于归雪间的掌心中。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歪着脑袋，抱着探究和好奇，凝视着掌心的珠子。

nbsp;nbsp;nbsp;nbsp;它很小，不过一个指节大，像是透明的琉璃材质，本应没有颜色。现在却像是将世间所有颜色都杂糅在一起，塞到这颗珠子里，太多也太满了，色彩丰沛饱满到了妖异的程度，很绚烂夺目，看起来非常刺眼。

nbsp;nbsp;nbsp;nbsp;传闻中，蜃珠会吸取人的欲望，将其化作力量。

nbsp;nbsp;nbsp;nbsp;黄龙吞掉了蜃珠，又失去了蜃珠，过去积攒的欲望在不断地流逝——贪婪，执念，怨恨，极乐，痴迷不悟……一幕又一幕的场景从蜃珠中脱逃，像是许多个转瞬即逝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