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再不识货也明白这顶冠太过贵重,更何况以她的身份绝对戴不了。
“赵祈,你是不是这些天根本不在书房,而是做贼去偷内库了?”话说出口她就暗道糟糕,书房就不该提。
他却神色平常,亲自把冠拿了出来,这看着便价值连城的冠不大,只有两个掌心大小,还要配十二大簪、珍珠宝石钿、四十九流苏帘,才能配完一套头饰。
赵祈将其戴在了孟初的发髻上,后者只觉头上一沉。
她心里砰砰直跳,但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轻轻握住了赵祈的手。
如果注定这场夺嫡之争他避无可避,那么与其做他人手中摆弄的棋子,不如自己掀翻了棋局当执棋人,赵祈他此刻,是这样想的吗?
孟初对上他的眼眸,“这冠配栖栖如何?”
赵祈一叹,“比之逊色。”
若此冠仍是不过尔尔,便只有皇后朝服凤冠可胜其一筹了。
赵礼照例从安郡王府小门大摇大摆的进去,刚拐到书房就停了脚,看着门口那面容严肃的老太监,简直想立刻转头就走。
可惜对方已经先一步看到他,“奴才参见怀郡王。”
“别昌公公免礼、免礼。”别昌和太子身边的卜安都曾是皇上身边侍候的太监,他们兄弟中也只有太子和鸿亲王有这个待遇,两位公公都有皇上御赐的腰牌,遇事紧急,可无诏出入宫廷。
别昌在此,二哥难道就在里面?他什么时候回的京?赵礼暗骂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别看赵礼平日在赵禄面前对这个二哥很是不客气,说话总有些阴阳怪气,但他最怕的就是赵祾,遇到都恨不得绕着他走,也就赵祾最近两年几乎没回京都,赵礼才越来越肆无忌惮。
“怀郡王,鸿亲王特意吩咐了,您来直接进便好。”
这看起来也由不得他了。
赵礼闷着头一进去,赵禄正坐在小榻上和人对弈,屋内静寂无声,唯有棋子落下时的轻响。
屏风遮住赵祾的身形,只露出把玩着黑棋子的一只手,“三弟,小四还是和以前一样,处处依赖你。”
也就赵礼私下臆想赵祾会因为太子多么狼狈,实则他自己也知道,恐怕天塌下来赵祾也面不改色。
赵禄一眼都没往赵礼那看,“他孩子心性,这么多年没有长进。”
仗着赵祾瞧不见,赵礼都想翻个白眼过去。
“弟弟见过二哥,三哥。”
“来坐。”
赵礼疯了才会坐过去,干脆就隔着道屏风,端了碟马蹄糕配着茶吃。
他本以为自己在场,赵禄他们什么都不会谈,没想到赵祾似乎并不在意,直接跟赵禄道:“真假虚实,三步之间,三弟,这一局退吧。”
此时屋里没有一个人会以为说得是正在下的棋,赵禄皱眉顿了一会儿,“父皇纵然为了护太子,将小六冷在一旁,但这不正是父皇对太子的告诫?此时若不更进一步,日后哪里还能有此大好时机。”
赵祾抓了把黑子,哗啦一声落在棋盘上,对面赵禄正执白子要落,见此又收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太子不过是故意拖着病,如今看来,他恐怕病的比我们知道的还严重。”
“二哥?”
赵祾眸中冷意与讽刺一闪而过,“他若不是寿命将近,哪里能舍得把小六弃了?”
只要是还有一线机会能登九五之位,太子都会把赵祈攥着当他的忠臣,孤臣,以此稳固皇位。
“太子他是疯了,临死前找人垫背,不要与他缠斗下去,他活不久了。”
赵礼连呼吸都屏住了,糕点噎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都不敢咳一下。
他怎么就听到这么个要命的事!他们说这些能不能避开他啊!。
羊皮制的舆图展开能将床榻铺满,晚上炭燃的多,孟初觉得闷热,就穿着薄纱里衣坐在被褥中,她手指慢慢划到舆图西南角。
“我院子在这,从舆图看也挺大的,就不用再重新打通院子了吧?”
因为之前事多,孟初虽然侧妃封了,份例也提了,但院子却迟迟没有动,一是因为年关了不好动土,二就是这院子不好扩,赵祈就把舆图拿来给她看,让她自己选。
“你这没有添下人,自然觉得院子不小,日后总是要添人的。”
孟初还没明白他意思,“怡兰她们伺候得好,我都使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