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伟十三岁就参了军,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无数,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但令他记忆最深的却还是敌军养的狼狗,看似凶狠的外表下,实则一铁锹下去,怂的跟个软蛋似的。
那眼神,那模样,就跟眼前张德望别无二样。
可张德望不是狗。
他是人。
是人,就有弯弯肠子。
赵基伟低头将钢笔盖子拧紧,起身走到张德望的面前,在张德望戒备的状态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头子捏了捏,顺势将钢笔塞进他上衣左上方的口袋中。
“这次来的唐突,不知道你在这里,身边也没什么好东西,这钢笔就送你。”
赵基伟是笑着说,张德望却已经是汗流浃背,闻言只是垂眸看了眼胸前口袋处露出来的钢笔帽,便立马立正站好,“老首长记得我,就是我得荣耀!”
这话一出口,赵基伟敛色就严肃改正:“你的荣耀是人民给你的,是国家给你的,不是我。”
这话上纲上线,却一点都不容思想滑坡。
张德望额头冷汗一冒,立马附和改正:“老首长教训的对!是我思想领悟不够。”
“所以,思想学习不能撂下。”见敲打的差不多,赵基伟和颜悦色起来,又把自己随身装着的红色小本书递给张德望。
那是中央最新出版的思想教育书籍。
张德望如获至宝地接过去,满含热泪,“老首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研读,认真学习!”
赵基伟无视张德望求知若渴下的虚伪,他笑了笑,“听说你这医院办的不错,带我参观参观,回头问起我,我也好有东西夸夸你。”
“老首长说笑了。”
张德望惭愧地笑了笑,转身就给赵基伟让开了路,先一步打开办公室的门。
赵基伟盯着张德望的背影,冷不丁地开口,“听说我家那个臭小子带着媳妇来到你这医院了,你有见到他们吗?”
只这一句,让张德望汗毛倒竖,大脑快速转动,连开门的动作都变得僵硬难行。
…
温晴跟着肖英英回到小楼时,吴妈手里拿着电话还没有挂断,只听她对电话里的人说了句,“小姐回来了。”
电话里才传来断音。
温晴察觉到肖英英蹙眉,有了不悦之色,她没说什么,先一步上了楼,回了房间。
她来到窗边,朝着楼下的街道望去。
自从发现有人监视这里后,这已经成了她回来后必做之举。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今夜并没有出现在楼下。
倒春寒的风吹过枯树稍,寂静的夜里只有叶子被摩擦的沙沙声。
“你在看什么?”
或许是话剧演员的原因,肖英英脚步向来很轻,温晴察觉时,她已经站在门头。
“看人。”
温晴没有隐瞒,不管那帮人是冲着谁来,都是带着一定的恶意。
所以,肖英英得知道。
“人?”
肖英英走过来,朝着窗户外面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除了落叶,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这小楼地方偏,白天还有些人烟,一到晚上就寂静极了。
肖英英笑了,“哪有人?晴晴,你不会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