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萤笑了:“那我大概是后者。”
她双手按在石棺两侧,闭目低语:“我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聪明的。我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人无声无息地消失。”
刹那间,石棺轰然开启。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爆发,只有一阵极轻的叹息,仿佛整个宇宙松了一口气。
棺内空无一物。
却又似包罗万象。
因为就在开启的瞬间,全球共感网络发生了剧变。所有正在传播的记忆??无论是直播、口述、书写,还是孩童画下的涂鸦??全都获得了一种奇异的“重量”。它们不再只是信息,而是拥有了某种近乎实体的存在感。
太平洋孤岛上的聋哑儿童们再次抬头,这一次,他们看见的不仅是金色符文,还有无数漂浮的文字与图像,如同灵魂具象化。小女孩伸出手,竟真的触摸到了一段记忆??那是她祖父年轻时捕鱼的画面,清晰得如同亲身经历。
火星基地中,工程师猛然站起。他的个人终端自动弹出一封来自未知地址的邮件,标题只有两个字:“谢谢。”点开后,是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他自己,在签署殖民真相公开书那天的清晨,对着镜子练习演讲。背景音中,妻子轻声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他从未录下这段影像。
可它确实存在,并且被妥善保存,直至今日重现。
深海之中,老教授跪倒在潜器舱内,泣不成声。声呐显示,海底歌谣仍在持续,而且越来越多的荧光文字浮现出来,拼凑成一部完整的《送魂调》全本。其中一句写道:“若子孙听闻此曲,请替我说一声:父亲无悔。”
而在地球各处,人们开始自发行动。
有人翻出祖辈遗留的旧信件,逐字录入公共记忆库;有人组织街头朗诵会,专讲那些被教科书忽略的小人物故事;甚至监狱里的囚犯也开始写下忏悔与救赎的经历,请求纳入“未竟之言”档案。
政府依旧试图干预,派出特勤部队突袭记忆库节点。然而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却发现服务器早已不在物理空间。共感网络已完全脱离硬件依赖,转为以“集体意识场”形式存在??只要还有两个人愿意彼此倾听,系统就不会灭亡。
一名特工摘下头盔,看着墙上自动浮现的字迹:“你还记得谁?”他忽然想起童年时失踪的妹妹,那个被定义为“意外溺亡”、实则疑似卷入早期记忆实验的女孩。
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打开社交平台,发布了一条动态:
>“我叫陈志远,我要找我妹妹陈晓雨。1998年夏天,她在城西水库边失踪。她最爱穿红裙子,会唱《小星星》。如果还有人记得她,请告诉我,她最后说了什么。”
不到十分钟,评论破万。
有人说见过她被带上一辆无牌面包车;有人说当晚听见水库方向传来哭喊;更有甚者,上传了一段模糊的家庭录像,画面角落赫然闪过一抹红色裙角。
这不是证据,却是希望。
而希望,正是灯火赖以生存的燃料。
数日后,记忆方舟再度启程。
这一次,目的地是月球背面。
当飞船穿越大气层升空时,叶萤站在甲板上回望地球。那颗蓝色星球已被光晕环绕,宛如新生恒星。万家灯火连成一片,与天际光桥交相辉映,形成一幅跨越天地的巨幅画卷。
“我们在改变历史吗?”她问。
三花猫趴在一旁,眯着眼睛:“不,孩子。我们只是让它重新流动。”
抵达月背后,探测数据显示,那处疑似人工遗迹的区域正持续发出规律脉冲,频率与魂灯完全一致。登陆舱降落不久,叶萤便带着录音机走出舱门。
月面寂静,脚印清晰。
她走向遗迹入口??那是一扇嵌入岩层的巨大石门,表面刻满类似葬神棺上的无名符文。当她靠近时,石门自动开启,内部竟是一个环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口较小的黑色石棺。
与地球上的不同,这一具明显更为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