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7章
此话一出,李倾城俏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此刻的她,心里那丝希望,因道人的言语,直接濒临破碎。
她仿佛能看到父皇服下那仙丹后,不是康复,而是变成怪物的恐怖场景,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青竹连忙蹲下扶住她,亦是眼圈通红。
陆尘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未出言安慰。
有些现实,必须直面。
玄诚子看着失魂落魄的李倾城,叹息道:“女娃娃,非是贫道不愿成全你的孝心,实乃天意弄人。利用墟龙之力,无异于饮鸩止渴,最终只会加速其破封,届时,苍生罹难,万物凋零,你所想守护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此乃大因果,大罪孽,背负不起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陆尘和其余众人:“贫道与白蝉、蜃、以及另一位,皆是此岛封印的守护者,世代相传,职责便是看守封印,防止墟龙出世。
尔等闯入,虽是无心,却也加剧了封印的动荡。听贫道一句劝,趁现在尚未深入核心,就此离去吧。岛上所得些许灵药,若懂得净化之法,或对凡俗之疾有些微效用,但想逆转生死,实属妄想。”
道袍老者的劝诫诚恳而沉重,将蓬莱岛的终极秘密和仙丹的残酷真相赤裸裸地揭开。
是坚持那可能引发浩劫、并且希望渺茫的救父之路,还是为了苍生大义,放弃这最后的执念,背负着未能尽孝的遗憾离去?
李倾城微微低着头,肩膀有些颤抖,内心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
父皇慈祥的面容、母后临终的嘱托、帝国百姓的期望、以及玄诚子描述的墟龙破封、苍生涂炭的恐怖景象,在她脑海中交织、碰撞。
陆尘站在她身旁,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抉择。
他知道,这个决定,只能由她自己来做。
良久,李倾城缓缓抬起头,泪痕未干,但眼神却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她看向玄诚子,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破茧重生般的决然。
“前辈教诲,倾城明白了。”
李倾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为人子女,救父之心不敢或忘,但我亦知,为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若因我一己之私,妄动邪物,致使生灵涂炭,莫说父皇康复后无法原谅我,便是我自己,亦将永世活在愧疚之中,生不如死。”
她挣扎着站起身,对着玄诚子深深一拜:“多谢前辈点醒迷津,我愿放弃寻找龙血菩提。”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仿佛有千钧重担从肩上卸下,却又有一股更深沉的悲伤涌上心头。
“女娃娃能明辨大义,实属难得。”
玄诚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欣慰,跟着话锋一转,却又带着一丝深意:“不过,你父之疾,或许也并非全无转机。”
李倾城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玄诚子望向瑶池中央那灵气最浓郁之处,缓缓道:“瑶池核心之水,乃天地灵机所钟,本身便有涤荡污秽、滋养生机之效,虽不能起死回生,但若只是延寿续命、调理沉疴,或有一线希望,只是。。。。。。”
他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那核心区域,亦是封印裂隙最为薄弱之处,墟龙意志窥视之所,凶险异常。而且,守护封印的,并非只有贫道一人。白蝉败于你手,蜃女幻境被破,他们虽暂退,但吾等之中,对此番变故,意见并非统一。。。。。。”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前路,依旧充满了未知的凶险与变数。
李倾城擦去眼泪,眼神无比坚定:“纵然只有一线希望,纵然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愿一试,求前辈指点!”
玄诚子看着李倾城,又看了看始终沉稳如山的陆尘,最终,拂尘轻扬,指向瑶池那蔚蓝与暗红交织的水面:
“欲往核心,需渡弱水;弱水之上,鸿毛不浮,飞鸟难渡;唯有用自身纯净灵力或特殊法器,方可短暂辟开水路;而水下。。。。。。自有考验。”
玄诚子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久久不散。
墟龙的恐怖,守护者的内部分歧,以及那一线存在于瑶池核心、却需要渡过弱水的渺茫希望,让刚刚做出艰难抉择的众人心情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