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小凡转身走进屋内,片刻后背着一只旧布囊出来,里面装着几件物品:一片极渊冰晶、一枚刻满符文的铜钱、一本残破的《守心录》抄本,还有一盏小小的油灯。
“我要去一趟南疆。”他说。
苏璃没有阻拦,只是问:“需要我陪你吗?”
他摇头:“这次不行。东荒还需你主持大局,况且……这一程,必须由我独自走完。有些门,只能一个人推开。”
青禾主动请缨:“我愿随行护送!”
林小凡看了她一眼,温和却坚定:“你回去告诉九境守愿使:若七日内无讯息传来,便按‘归源计划’启动愿流共鸣阵。若我未能归来,也不必寻我。记住,传承的意义,不在于等待某个人回来,而在于继续向前走。”
次日清晨,林小凡独自启程。
他依旧徒步,不御风,不借力,一步一步踏过草原、峡谷、断崖与溪流。沿途百姓认出他,纷纷跪拜,他一一扶起,只说一句:“你们心中的光,比我的脚步更远。”
第七日,他抵达南疆祖林。
古木参天,枝叶交错如穹顶,阳光碎成斑驳光影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静谧,连鸟鸣都仿佛被拉长成了低吟。林小凡循着木牌的指引深入林中,终于看见那座隐匿千年的石殿。
殿门紧闭,上面刻着古老铭文:
>“入此门者,须舍三物:名、权、执念。
>留下者,方可见心之源。”
林小凡解下君印残片,置于门前石台上;脱下象征身份的黑袍,叠放整齐;最后,他取出贴身珍藏的一枚玉佩??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轻轻放在最上方。
然后,他推门而入。
殿内空旷,唯有中央幽潭静静荡漾。那面青铜古镜缓缓升起,悬于半空,镜面由黑转灰,再转为透明,映出的却不是他的容貌,而是无数面孔:东荒点燃第一盏灯的苏璃、东海老渔夫坟前流泪的孩子、西漠小女孩抱着布偶许愿的身影、南疆少年读经书大笑的瞬间……
每一个都是曾因他而觉醒的人。
镜中传来低语:“你为何而来?”
“寻人。”林小凡答,“也寻答案。”
“你以为承愿在此?”
“我知道他在。”他盯着镜面,“但他尚未真正醒来。他还以为自己是被选择的火炬,却不知他本就是火种。”
镜面微颤,一道光束射出,照向殿后秘道。林小凡步入其中,来到一处地下洞窟。洞中盘坐着承愿,双目紧闭,周身缠绕银色丝线,如同茧中化蝶。金羽飞鸟栖于他头顶,羽毛黯淡,似耗尽了力量。
林小凡蹲下身,轻抚少年额头,感受到一股混乱的愿力在体内冲撞。
“他在承受初代记忆的灌注。”飞鸟忽然开口,声音苍老如风,“千年前,第一位守愿者战死于此,临终前将毕生信念封入镜中,等待继承者。可历代强者皆因执念太重而失败,唯有承愿,心无杂念,故被选中。但他还不够完整……他还缺最后一课。”
“什么课?”林小凡问。
“死亡。”飞鸟道,“真正的守护,始于愿意为他人死去,终于明白不必牺牲也能照亮。过去的守愿者总以为光要用命换,可你改变了这一切。现在,轮到他来证明??光可以生生不息,无需熄灭任何人。”
林小凡沉默良久,忽然撕下衣袖,蘸血在地面画下一个古老的符印??那是他曾用来封印怨潮的“心契阵”,但此刻他注入的不再是力量,而是记忆:他与苏璃并肩作战的日子、百姓自发织布送衣的寒冬、小女孩说出“爸爸,我帮你守住了光”的那一刻……
鲜血渗入石缝,符印发光,缓缓笼罩承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