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呵呵呵”地冷笑几声,笑声中溢出意味深长的腔调。
“诚如你所言,乍看起来,我们法诛党似乎在干一件‘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这世间或许存在那种钟情于‘损人不利己’的家伙,但肯定不包括我们。”
“我们之所以会决意攻打关东,那肯定是因为这会对我们产生极大的利好。”
“家茂公,你想错了一点。”
“吾等在这一战中的最终目标,从来都不是‘消灭幕府’。”
“我们心里很清楚,幕府树大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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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消灭幕府,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消灭江户幕府’的伟业,绝不是砍一两颗脑袋,或是攻破一两座城池就能实现的。”
“因此,我们的目标定得很清楚——‘建立一个利于反幕的环境’。”
此言一出,德川家茂和天璋院就像是意识到什么,双双变了表情。
唯有对政治欠缺敏感性的艾洛蒂仍愣在原地,一脸茫然。
酒吞童子的话音仍在继续:
“幕府历经三百年积累的威望,本就没那么容易消除。”
“在此基础上,又出了你这么一位贤君。”
“身为难得的贤君,你近年来的种种表现,令天下百姓为之信服。”
“百姓们尊敬你。”
“天下诸侯忌惮你。”
“只要你仍在位,这天下就能保持明面上的稳定。”
“那么,问题来了。”
“假使你死了,这天下又当如何呢?”
“你没有子嗣,将来继承将军大位的人会是谁……即使不用我明说,你心底里也清楚。”
“你觉得那个曾干出过天大的蠢事,害江户险遭毁灭的家伙,有办法驾驭天下群雄吗?”
说到这儿,他“嘿嘿”地阴笑两声。
“你再细想一下,等他上位后,天下诸侯……由其是西国的那些家伙,将会作何想法?”
“那积压已久的野心将会喷。”
“对我们而言,最终打倒幕府的势力,不一定非得是我们。”
“可以是萨摩,可以是长州,可以是土佐,可以是肥前,可以是任何藩国、任何势力。”
“等到天下诸侯并起的那一天,即使你们有仁王撑腰,也分身乏术了。”
冷不丁的,他顿了一顿,然后露出“大彻大悟”的神情。
“啊,不对,我说错了。等到那个时候,仁王怕是要孤军奋战。”
“他要同时面对西国诸雄藩,以及关东的幕府,就像饭团里的馅料,默默承受着自四面八方涌来的挤压。”
“他或许有办法破局,不过更有可能是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垮。”
酒吞童子说完了。
德川家茂听罢,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