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余光瞥见他手中提着的油纸包,不由得无奈道:“以后可莫再带这甑糕了,我再吃怕是要将牙齿吃坏了。”
姚文卿温朗笑道:“怕什么,你又不是日日吃。”说着熟练自然地将它塞到了计云舒手中。
二人只顾着寒暄,全然未发觉那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某人身上正隐隐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宋奕,从那男子喊出她名字那一刻,他便认出了是那姚文卿。
对他笑得那样娇媚,竟还骗自己说再未见过他?跟他并无关系?
这亲密熟稔的举止,怕是不只一次暗渡陈仓了罢……
手中的杯盖应势而碎,把近距离感受威压的高裕吓得不轻。
天知道殿下今日带他便装出宫,只为瞧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时,他有多惊诧。
殿下是念念不忘,可人家呢?
在这跟小白脸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他见了都来气,更别提殿下了。
要不是碍着人多,他真想上去把那不知羞耻的二人给拉开。
“子书来信了。”
姚文卿神情复杂地开口,计云舒一看他脸色便知,应是不太好的结果。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不敢听了。
“呃,好,进去说罢。”她紧张地点了点头,带着姚文卿进了隔间。
宋奕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竟不知,她还有这般主动的时候。
他死死地盯着那灰色的毡帘,目光阴鸷,好似下一秒就要冲进去大开杀戒。
高裕见状直皱眉。
他的天老爷!这青天白日的,这是做甚呐?!
眼看着他家殿下那握拳的手越来越青筋暴起,他急忙用力咳嗽了几声,以此来提醒那隔间内的二人。
“病死了?”
计云舒看着手中的信纸,有些不敢置信,原先的喜悦消失得一干二净。
姚文卿凝重地点了点头:“郭举说,你母亲卖你时便已经病入膏肓,没多久便病逝了。不过好在你还有个弟弟,只是现下也下落不明。”
计云舒茫然地看着信上的内容,说不上是悲还是喜,只觉寻亲的愿望怕是难以实现了。
姚文卿见她怅然若失的模样,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在将要触碰之际,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你放心,你弟弟的下落,我会继续搜寻。”
姚文卿自认为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实际行动。
计云舒苦笑:“谢谢你。”
她自然感激姚文卿的好意,可这次不一样,她那未曾留下任何线索的弟弟,怕是找不回来了。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外面传来,二人对视一眼。
计云舒连忙掀帘出去,只见桌前那人手边的茶杯碎落在地,茶水溅了一地。
她急忙上前,随手放下信纸,捡起掉落的瓷片,扭头吩咐小夏:“小夏,快去拿只新的茶杯来。”
见二人衣裳如常,宋奕面色稍霁,好似方才气得挥翻茶杯的人不是他一般。
瞥见脚边的信纸,他迅速扫了一眼,她在寻亲?
“公子可有伤到?”
眼前人大方真诚地向自己发问,他眸底的阴郁消散了些,缓缓摇了摇头。
“云荷,我先走了。”姚文卿见计云舒有客人招待,并未多留。
宋奕阴翳的目光落在那清隽的背影上,妒火在心中肆意蔓延,烧得他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