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东西送过去却没有收到意料之中的反馈,寿康宫那头只派了一位小宫婢前来送了一对儿金锞子作为谢礼,并告知她日后不必再劳烦了,太后宫中之事自有御医、嬷嬷们操劳。
姚扶风见状很是不屑,苏映柳则在一旁毫不客气地说着风凉话。
“哟,这是马屁拍到马蹄上了。人家寿康宫娘娘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呀,稀得你送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要是你呀,就悄悄找个地方一头碰死得了。”
郑月舒朝她瞪眼:“上回也不知道是谁在翊坤宫吓得站都站不稳了,你怎么不去碰死?找不到地方我帮你……”
苏映柳羞得满面通红,灰溜溜地走了,徒留下郑月舒一人叉腰站在原地兀自生气。
玉婵轻叹一声,扯了扯郑月舒衣袖。
“好了,犯不着为这个跟她置气。”
说着又献宝似的捧着新得的两锭金子道:“我借花献佛,请你和采萍吃顿好的如何?”
说起采萍,自入宫后她便变得比从前愈加寡言少语,每日只躲在屋里研究针灸推拿,几乎是足不出户。
偶尔得了嬷嬷的默许,玉婵请她同她们一道出门去外头园子里逛逛她也婉拒了。
晚上两个人又邀她一道出去打牙祭,悄悄找御膳房的小太监买些酒菜吃,不出意料地再次被她谢绝了。
当天夜里她二人再次换上前次那身小太监装扮,从梨香园墙角根儿上那废弃多年的狗洞钻了出去。
恰逢这夜中秋宫中开夜宴,各宫排得上名号的妃嫔宫人都聚集到了中和殿。
各处守卫也较平日松散了不少,郑月舒带着玉婵出了梨香院熟门熟路躲过各路盘查,顺利拐到了御膳房。
使了银钱买通了里头传菜的小太监,弄了满满一食盒的酒菜出来。
再说前头中和殿的宴席,皇帝宴请文武大臣,京中凡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均在受邀之列。
魏家一门父子六人也来了,且位置就安排在皇帝左下首,内阁首辅高镇岳的对面,乃名副其实的武官之首,可谓是风光无限了。
再看那父子六人,当爹的魁伟英挺,虽年过半百,却丝毫不减其凌云气度。
长子魏钦也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不过而立之年便号令三军,纵横沙场,深有乃父之风范。
次子魏栩温文尔雅,学富五车,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常博士,掌国之祭祀,引导乘舆、撰定五礼。
三子魏泓芝兰玉树,风流蕴藉,素有才名,是上届科举皇帝钦点的探花,如今已由翰林院编修升任侍读学士,为皇子公主们讲读经史。
四子魏炀剑眉星目,少年意气,是御前带刀侍卫,常伴君侧,也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魏家这四位公子曾经也是不知多少京城闺秀、世家贵族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
唯有那兄弟五人中排行最末的魏襄,魏小公子,虽自幼便选入宫中成为太子伴读,却终日只知吃喝玩乐,混迹纨绔伎子之流,非但二十余载毫无建树,还四处招猫逗狗,惹祸上身,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世人皆道威远将军府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今夜宴席,魏家兄弟依旧是众人瞩目的对象。
只是时过境迁,如今魏家大公子魏钦爱妻早亡留下遗腹子,誓不再娶。
二公子魏栩娶了武安侯之女,如今孩子都有一双了,又是个十足的妻管严。
四公子魏炀也跟母亲故交之女有了婚约,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得跟亲兄妹似的。
五公子魏襄前些日子才为个乐坊花魁得罪了荣安县主,又一贯的风流浪荡,实在不在考量之列。
是以眼下最炙手可热的当属三公子魏泓,他人生得是翩翩公子,俊美无俦,品行才学也是没得挑。虽仰慕者数众,却素来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
今夜魏泓被一群大官豪族围着轮番纠缠,酒灌了一盅又一盅,各位大人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这个说:“小女二八年华,素来仰慕三公子才学,特意写了一首小诗请三公子鉴赏。”
那个说:“内子家中有个内侄女,温柔娴静,敏而好学,想要跟三公子结识一二。”
林林总总实在叫魏泓有些不胜其烦,他对他们推说:“晚辈学尚未成,暂时无心儿女之事。只好辜负大人们一番美意了。”
那些人却说:“三公子何必自谦,再说男儿先成家再立业也不迟。”
魏泓实在不堪其扰,偏他素来涵养极好,从不轻易跟人红脸,酒喝得有些上头了,无奈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那坐在一旁冷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五弟。
魏襄呢,正巧也觉得宫宴乏味,看他三哥被人香饽饽似的争抢觉得有意思极了,本不打算插手,抬眸瞥见陈嘉萝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铛一声放下酒盏,起身拔腿就走。
那魏泓也是眼疾手快,见他要走,忙起身对众人歉声揖礼。
“陛下有事传召,抱歉抱歉,诸位尽兴,晚辈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