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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爸爸，晚上洗澡去？”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眉头微皱：“谁大过年洗澡？过了年初四再说。”

nbsp;nbsp;nbsp;nbsp;“可是我身上都有味了。”团团伸出衣袖，“你闻闻。”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公交车上味道重，你这是在车上捂的。晚上睡觉前把衣服放外面吹一夜就没味了。”

nbsp;nbsp;nbsp;nbsp;“我头发也该洗了。”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想也没想就说：“明天中午洗头。”

nbsp;nbsp;nbsp;nbsp;“妈妈！”团团朝菜地喊。

nbsp;nbsp;nbsp;nbsp;苏笑笑拿着一把菠菜出来：“叫祖奶奶也没用。冬天流感高发期，你万一夜里发高烧，我和你爸不知道，烧过去了让我们怎么办？先忍忍。半个月不洗也没大事。嫌身上不舒服就勤换衣服。”

nbsp;nbsp;nbsp;nbsp;团团还想说明天中午烧水在屋里洗澡，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戏：“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那么容易生病？”

nbsp;nbsp;nbsp;nbsp;“你多大？”

nbsp;nbsp;nbsp;nbsp;离十八岁成年还有六年，团团把话咽回去，跳过这个令他不愉快的话题：“晚上吃什么？”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扭头问趴他背上一动不动的儿子：“你想吃什么？”

nbsp;nbsp;nbsp;nbsp;“吃米饭吧。很久没吃过了。”

nbsp;nbsp;nbsp;nbsp;苏笑笑想用菠菜煮一把挂面，随便吃点就洗漱休息。闻言她把菠菜放厨房，打算明早再洗，然后拉开炉子蒸米饭，又把挂在院中绳上的鱼拿下来，切一半剁成小段烧鱼，晚上就吃白米饭红烧鱼。

nbsp;nbsp;nbsp;nbsp;苏笑笑烧的鱼香，米没法跟东北大米比，团团也就着鱼干了两大碗。张怀民吃一碗，苏笑笑才吃半碗。最后还剩一点鱼和米，苏笑笑都倒团团碗里，他又吃完了。放下碗又喝半杯水，团团才打饱嗝。

nbsp;nbsp;nbsp;nbsp;苏笑笑叫他去洗脸刷牙，团团苦着脸跟她商量：“可不可以漱口不刷牙？”

nbsp;nbsp;nbsp;nbsp;“你怕什么？还能刷掉？”苏笑笑好笑，“快去！”

nbsp;nbsp;nbsp;nbsp;团团跟上断头台似的磨磨唧唧去厨房倒热水。张怀民小声说：“一会儿就睡觉了，吃这么多睡得着吗？”

nbsp;nbsp;nbsp;nbsp;“他消化快，要熬到十点不睡，还得起来再吃点。”所以苏笑笑要是九点多还没睡就去团团房中看一眼提醒他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想想他十几岁的时候也饿的快，肚子跟无底洞一样。翌日中午张怀民趁着休息出去一趟，到附近商店买两包饼干。这年头饼干是贵重物品，很少有家庭买来吃，整理资料的刑警看见就问：“走亲戚去？”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不想解释太多就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前两年街上太乱，去年又发生火车站大爆炸的案子，性质极其恶劣，不得不严打，去年下半年抓了不少人，张怀民放下饼干就整理资料。

nbsp;nbsp;nbsp;nbsp;虽然张怀民认为有些案子判的重，可治乱世用重典，否则无法遏制不断滋生的犯罪行为。好在这年头外来人口少，也没有流窜作案，很多人甚至不信上面敢严判，**毫不遮掩，证据确凿，事实清晰，张怀民整理起来不费劲。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年前跟检察官多聊几句，得知他们也忙，法院要排期，寻思着加班整理好也是压在检察院，所以就准时下班。

nbsp;nbsp;nbsp;nbsp;冬天昼短夜长，张怀民到家天都黑透了，估计苏笑笑和团团该吃好饭了，谁知堂屋亮着灯但没人。张怀民支好车子关上院门，堂屋里出来四个人。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仔细看看，厨房门边的是团团，站在厨房门外的是苏笑笑和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杨一名的母亲，另一个比她大，看起来五十多岁。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没见过，他挑了挑眉走上前故意问：“大姐来找一名啊？”

nbsp;nbsp;nbsp;nbsp;“不是。”杨妈挤出一丝笑，朝苏笑笑看去：“你跟张队长说说？”

nbsp;nbsp;nbsp;nbsp;苏笑笑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没绕弯子，实话告诉张怀民，跟杨妈一起来的这位大姐的儿子犯了事，大姐想问问张怀民会怎么判。其实希望张怀民高抬贵手。因此还拿了两条烟和两瓶五粮液，现在就在厨房案板上放着。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给儿子使个眼色，团团把东西拿出来。那位大姐见状一下子泪如雨下。张怀民忙说：“我还没说完。我们只负责查案整理证据。检察院起诉，法院审理，你去找回头接收案子的检察官和刑庭的法官。”

nbsp;nbsp;nbsp;nbsp;“那你这边？”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这边你找也是白找。缺少证据检察院会打回来让我们补齐。再说了，除了我们办案人员，还有痕检人员，就算我假装没看见，他们也会把证据补齐。”

nbsp;nbsp;nbsp;nbsp;那位大姐不禁问：“没有别的办法？”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看看烟和酒，估计她家有钱：“这个节骨眼上你找检

nbsp;nbsp;nbsp;nbsp;察官或法院可能也没用。不如找受害人家属，多给些补偿，把受害者家属照顾好，看看能不能让受害人家属出谅解书。”

nbsp;nbsp;nbsp;nbsp;杨妈没听懂：“谅解书有什么用？”

nbsp;nbsp;nbsp;nbsp;张怀民：“减轻刑罚。比如，我打个比方，如果是死刑，有了家属的谅解书可能判死缓，缓刑期间表现良好，有立功表现，有机会改判无期，再立功，可能二十年就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那位大姐眼中一亮，像是看到希望，顿时急得想立刻回家。张怀民让她把东西带上。大姐连连摇头。杨妈接过去，说别让张队为难。

nbsp;nbsp;nbsp;nbsp;苏笑笑送二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