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星是花朵,是盛夏,是珍宝,是一切脆弱、美好的集合,天生就应该万众瞩目,被悉心保护。
哪怕是她藏在心底那些晦暗的想法,方奕也觉得很可爱,她的坏心思其实也没有坏到哪里去,坦荡的野心和欲望散落在红丝绒上,更是一种致命诱惑。
方奕摸爬滚打蹚过无数泥泞的路,一抬头,终于在漫漫长夜窥见一株燃烧着的红玫瑰。
就是不一样的,她可以受伤可以辛苦,这些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林舒星是不一样的。
她还那么小,那么娇弱,她怕疼,吃药的时候眼角都会渗出泪,必须哄着配上甜点才会好。
哪怕是在床上她也舍不得让她哭,但她还是为了自己哭过很多次。
方奕低下头,试探性地抚上林舒星的手,低声说:“别生气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这次是她疏忽大意,才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如果她能再警觉一点,应该在停下的片刻就能发现,那些狙击点其实很明显,住宅区并没有太好的伪装。
左手包扎的太紧,竟然只能挪动手臂,可右手的纱布在渗血,摸上去的话可能会把林舒星弄脏……
泛红的指尖还没碰到少女,就一个急刹停在了空中,有些干涩地蜷起手指,缩了回来。
看见她这幅小心翼翼的可怜模样,少女咬牙,主动牵住那住退却的手,冷声问:“躲什么?拆开上药,给我看看。”
她按了铃,很快就有护士进来。
刚才还信誓旦旦只是擦破皮的方奕又握着拳,不想给她看了。
“太私密了,可以回避一下吗?”
少女面无表情:“你对我还有私密?什么私密的地方我没看过。”
“那不一样,”边上还有陌生人,方奕的耳垂变得有些红,声音低下去:“如果你在,我就会变得很软弱,会害怕疼,这些感觉会被放大,可能会哼出来,但其实只是想博取你的同情。”
“……”
她一本正经讲着这些自以为卑劣的话,纤长手指无意识地勾了勾,长长睫毛垂下,让人分不清是真心话还是计策的一环。
但不可改变的事实是,她现在受伤了,或许还伤得很严重,就像野生动物会藏起来偷偷舔舐伤口,无论如何,林舒星都很心痛。
不是同情,是怜爱。
方奕表现得越坚强,少女越不可避免的想到,以前她都是这样的吗?只有没有安全感,处于危险环境才会这样这样藏起来。
林舒星呼吸一窒,手掌轻轻贴上方奕的脸颊,俯身亲了一下,放缓了语气:“我允许你软弱。”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这场奖励来得突然。
方奕沉默了一会儿,憋了好半响,才在护士拆纱布的间隙忽然开口:“……谢谢。”
少女正在看手机上的消息,今天李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对股市有些影响,闻言有些困惑地抬眸:“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谢谢……”
人在病痛的时候大概就像漏气的气球,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点肉麻,有点难以启齿,但方奕还是低着脑袋,一字一顿道:“谢谢你喜欢我。”
她下意识又想去碰鼻尖,可一只手被护士固定着,另一只动不了,只能有些僵硬地躺着。
“方奕,”林舒星站起来,“这种事情不需要道谢,你的配得感太低了。”
“我不管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听好了,现在你是我的私人财产,我不允许你吃任何苦,你必须学会接受,这个世界是我们的。”
配得感,很新鲜的词汇,从字面意义上方奕可以理解。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
她并不清楚少女在金融市场上的成就,但每次说起未来、世界,林舒星的神色都如此自信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十八岁,最青春,意气风发的年纪。
方奕不自觉勾起唇角,她相信林舒星也是属于“领袖”那一类的人,这种自信张扬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与身份无关。
她不是假千金,不是贫瘠恶毒的反派配角,她是林舒星,是独一无二的她自己。
也是……我的未婚妻。
拇指压上戒托,她将光溜溜的圆环转了一圈。
“今晚你就和我回家,以后我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出门,已经给你配好了人手。”
少女的语气很理所当然,当她垂眸时,流露出一点不容置喙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