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查到他根本?没有出?京城,也根本?没有在京城生?活过的痕迹。
谢澄言找上门来,问他知不知晓谢流忱的去向,裴若望这才?知道,他真的失踪了。
裴若望:“他怎么会出?事,他……”
不对,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大骇。
他敷衍了一下谢澄言,赶紧跑去谢家墓地挖坟。
时间过得太久,他已经看?不出?这一块有没有被人再次开启过的痕迹。
为了保守谢流忱的秘密,他只?能独自?挖坟,累得半死。
好不容易挖到棺材,他平稳一下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慢慢掀开棺材。
棺中除了一只?小小的,盖着红布的骨灰坛,还有一具身裹雪衣的……人。
那或许还能称之为人。
那身原本?华美的衣裳已腐朽成破烂不堪的模样。
曾经同样精致的皮囊也褪去所有风华和光采,一张人皮紧紧裹着骨架,再不剩一点曾经为人称道赞叹的美丽。
裴若望虽已对自?己?将会看?到的景象有了心理准备,可等到真正目睹的时候,仍是骇然至极。
谢流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却?依旧活着。
他还在呼吸,就在三尺黄土之下,被封死的棺材之中。
红颜蛊到底是种祝福,还是诅咒。
它让人永远都?有重来的机会,它也让人的痛苦持续到性命终结的那一刻。
日光乍现,那骷髅一般的人动了动。
裴若望喊他一声?,将准备好的食水送上去:“吃吧,你何苦啊。”
活生?生?把自?己?埋在地里,挨饿到死,死了又活,饿着自?己?大半年。
他很想打谢流忱一拳,把他打醒,骂道:“你爹给你种下红颜蛊,是想让你平安康健,无病无灾,你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要多难受。我跑来挖你我看?到这个样子我要做多久噩梦,你要吓死我啊?”
人皮骷髅又不动了,他的喉咙发出?一串嘶哑的声?音:“我想下去见她,我想去向她赔罪,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的她……”
裴若望拿水擦他干裂得像块白泥的嘴唇:“何必呢,你又死不了。”
谢流忱忽然大哭:“是啊,我死不掉,我怎么都?死不掉。”
裴若望听他发出?熟悉的声?音,却?实在没法把这瘦骨嶙峋的人和那位刚入学就以美貌轰动整个国子监的老友联系在一起。
他干脆用上力气,想把谢流忱强行带出?来。
谢流忱不肯,死死巴在里面不愿意走。
裴若望把铲子往旁边一踹,气得骂道:“她才?不想见到你,她最讨厌你了,你赶紧出?来,别打扰她的清净。”
谢流忱依旧固执地把自?己?弯曲着蜷在里面。
裴若望知道他的死穴:“你不知道,你现在又丑又可怕,让人作呕,她每日都?要看?见这样的你,一定会更恨你的。”
听到他现在可怕得让人作呕,谢流忱这才?出?来。
他一动作,浑身的骨架都?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听得裴若望一阵牙酸。
裴若望又费力把土埋回去,谢流忱就坐在一边吃他带过来的食物?,还要挑剔他埋土埋得不够实,把崔韵时坟头开的那几朵花都?铲飞了。
裴若望恨不得一铲子把他骨架拍散了。
被裴若望挖出?来后?,谢流忱一日日地养身子,不到十日,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裴若望看?他如今华光四射,肌肤像浸过水的玉一样光滑细腻,仿佛永远都?不会衰老,心中一阵嫉妒。
但想到他手拿这么好的牌,还是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他又马上释怀。
眼看?着阿南的生?辰要到了,裴若望怕他一个人又想不开,邀他留下来住着,先?过完阿南生?辰宴再说?。
陆盈章见谢流忱如今状态好多了,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