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照顾她的母亲和小妹,让她们平安无忧。”
“你还可以去善堂收养孩子,寄养在崔韵时名下,两个、五个、十个,让她们都过上好日子。总之什么事都比你现在做这些要强,你冷静点……”
裴若望都不知道他此举到底是想求一个“启示”,还是要给?崔韵时赔罪了。
谢流忱一把甩开他,他举着刀,神情却异乎寻常的冷静:“再等等,再让我?试一试,一定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一定可以去见她,一定可以。”
“还有哪里,一定还有哪里我?没有试过。”
谢流忱喃喃自语,说了许多个一定,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后横刀,一刀吻颈。
血液喷溅。
莲叶终于被?注满了。
他重?重?倒地。
——
谢流忱做了一个梦。
在东大?街人来人往的街口?,崔韵时正在吃一碗馄饨,井慧文就在她对面。
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脸上的神情却是二?十三?岁时的她才?有的,一点点懒怠,还有一点点不满足。
在这个梦里,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檐上的一只鸟,正满心雀跃地看着她。
她和井慧文吃完之后,似乎没有吃饱。
她嘟囔着说:“感觉跟塞了个牙缝没差。”
井慧文也很赞同?:“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该多吃一些。”
两人相视着发出贼兮兮的笑声,又起身去了别家,等菜上桌后,胃口?再次大?开,又吃了一整桌的食物。
梦中的他什么都没有做,没有飞到她身边打?扰,也没有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就这样?满怀幸福地看着她远去。
她说他是在逼迫她接受他。
他现在不逼着她了,就安静地看一看她。
美梦原来也可以是听瓷勺和碗边轻轻碰撞的声音,看她吃下一个又一个大?圆子,胃口?好极的模样?那么简单。
醒来的时候,谢流忱心中仍残留着那种不真实的感觉。
裴若望端着碗凉水过来:“这里没有茶,你喝口?水吧。”
“我?见到她了。”
裴若望的手一顿:“你是不是出幻觉了?”
“我?没有出幻觉,”谢流忱语气笃定,“我?就是看见她了。”
在裴若望复杂的眼神中,他继续说下去:“我?得到了‘启示’,只要我?积福行大?善,就能给?她换得重?来的机会。”
“我?看见了,那就是她的来生,她过得很好的来生。”
裴若望欲言又止,觉得他应该再多躺躺,就不会说胡话?了。
罢了罢了,就算那个祭台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能给?出这样?正经,满是善意的启示,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们连夜启程,去向大?巫辞行。
大?巫又拿出了长辈的架势,和善地道:“去吧乖娃儿,特?制药带上了吗,它?在你身上也能起效。往后若是受伤了,就抹点这个,不要光等着伤口?自己?长肉,红颜蛊也会累的。”
“若是不够,写信过来,我?托人带给?你。”
裴若望看她用一张小姑娘的脸,说话?却跟老婆婆似的,浑身难受。
谢流忱反应平平地点头:“多谢好意。”
转身便离开了。
大?巫盘腿坐在竹席上,唱曲一般腔调婉转地道:“他这一去,一生都要不得自由喽。”
苏箬正捣着药:“他不是得到了祭台的启示吗?怎么会越过越差,反被?困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