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贺灵川也不躲了,左手擎出地母石盾,锵龙战甲上焕发出浓郁的紫光。
紧接着,两个和龙江?兽同样庞硕雄壮的身影从他背后冒出来,率先撞上了巨锤。
刹那间金光爆开,比太阳真火还要刺目百倍。。。。
上官飚的身影在雷池边缘悄然隐去,仿佛一滴墨汁融入夜雨。他退得极快,却并非狼狈逃窜,每一步都踩在天地气机流转的间隙,像是早已预演过千百遍的退场。可贺灵川仍捕捉到了那一瞬的笑意??那不是失败者的阴狠,而是猎人收网前的得意。
“不对。”贺灵川低语,银白双眸余光扫过战场,“他根本不在乎阵法成败。”
血魔拖着焦黑的手臂踉跄走近,声音嘶哑:“你……融合了九幽之心?那东西可是连真仙都能腐蚀的禁忌之物,你居然没疯?”
贺灵川没有回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深处多了一道沉重的烙印,如同山岳压心,那是地母本源与他意识交织的痕迹。每一次呼吸,都像有远古的地脉在体内奔涌,时而温柔如春溪,时而暴烈似地震。他的五感被无限拉长:能听见三十里外一只蝼蚁爬过枯叶的声音,能嗅到三百丈高空云层中隐藏的一丝血腥味,甚至能感知到玉京城每一块砖石下潜藏的灵纹脉络。
这不是力量的增长,而是存在维度的跃迁。
“我没疯,”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因为我不是在吞噬它,而是在接纳一个‘我本该认识的人’。”
地母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双曾浑浊如泥沼的眼睛,如今澄澈如大地初开时的第一缕晨光。
“你做到了。”它说,“凡人之中,你是第一个敢于直面‘失落之痛’而不崩溃的存在。”
贺灵川摇头:“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义。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无辜者死于阴谋之下。母亲死时,没人替她说话;父亲咽气那天,整个村子都说他是活该。而现在,若我有能力阻止一场浩劫,却因畏惧痛苦而退缩……那我和那些冷眼旁观的畜生有何区别?”
话音落下,整座雷池忽然泛起涟漪。
不是水波,而是空间本身的震颤。
一道裂痕自天穹垂落,无声无息,却让所有人心头剧跳。那裂缝中透出的不是光,也不是黑暗,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空”。仿佛宇宙在此处打了个结,将一切规则都扭曲成了悖论。
“虚空锚点……开启了?”珈天高从远处飞来,脸色惨白,“不可能!八极归元阵已被摧毁,他们没有完成仪式,怎么可能引来天外接引?!”
贺灵川猛然抬头,瞳孔收缩。
他明白了。
上官飚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夺取玉京城的主宰权。
他是要借这场混乱,激活某种更高层次的召唤程序??哪怕阵法失败,只要“八角共鸣”出现过,就足以成为信标!
“那位”……早就等着这一刻。
“地母!”贺灵川厉声喝道,“立刻封锁全城灵脉,切断所有外联符阵!我要你把玉京变成一座铁棺材,谁都别想进出!”
地母微微颔首,庞大身躯缓缓下沉,四肢化作四根通天巨柱,插入大地深处。刹那间,整座城市响起低沉轰鸣,如同千万道闸门同时闭合。街巷间的灵灯逐一熄灭,传送阵纹寸寸崩解,连天空中的浮空楼船也失去动力,摇晃着坠向地面。
可晚了。
那道虚空裂缝骤然扩张,一只手掌从中探出。
那只手通体漆黑,皮肤如焦炭般龟裂,指尖却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仅仅是伸出一截小臂,周围的空气就开始液化、凝固,继而化作黑色晶体簌簌剥落。更可怕的是,当这只手出现的瞬间,贺灵川识海中的九幽之心竟微微震颤,仿佛遇见了旧主。
“这是……‘烬世者’的气息!”地母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惊惧,“传说中被放逐至虚无尽头的第九位大能!他不是死了吗?!”
“没死。”贺灵川咬牙,“他是被封印了,而上官飚……是他的祭司。”
记忆碎片翻涌而来。他曾查阅古籍,在一本残破的《天原遗录》中见过记载:“昔有九贤共治天下,八人立阵镇坤极,一人执火焚罪渊。后因其道太酷,逆天而行,遂遭同侪联手放逐。”
那人,便是“烬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