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你来我往谈了好一会儿,绘声绘色地把谢衡说成是个有才华有抱负有前途,却不够用功耽误学业。
眼看就要连续落榜三十年,终身郁郁不得志,老大徒伤悲的可怜书生,把梁剑星听得胆战心惊,不再担心谢衡的屁股,而是跟着操心起他的学业功课功名前途。
“梁大人,听闻犬子在国子监受人欺凌,承蒙梁大人屡次相助,谢某不胜感激。
只是大人有公务在身,终究不能时时护他左右,如今他受了伤,正好需要在家中调养些时日,国子监的课业就先停下,也免得他无法安心治学。
他少年人贪玩,结交了千户大人这样的英武才俊,心生仰慕,愈发不能专心读书,不如等他会试上榜,学有所成之后,再上贵府拜候亲自致谢,一叙朋友别来之情,你看如何?”
梁剑星明白谢景修的意思,他没有抓着他两鸡奸的事情做文章,而是怪他影响了谢衡读书考功名,而他与谢衡相交也确确实实引得谢衡无心读书,只想日日与他花前月下。
他也不想谢衡读不好书,考不上功名,没有前途,尤其不想因为自己害他荒废学业,将来追悔莫及,或许两人分开一段时间确实对谢衡更好。
可是让他这样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不告诉他理由不告诉他自己心中所想。
甚至连他的伤势都无法亲眼确认,他又觉得难以接受。
“梁大人,我已经备了放妻书让谢衡与颜凝和离。”
谢景修并不看梁剑星,举起茶杯低头吹了吹,小啜一口,面带笑意,胸有成竹。
梁剑星知道这算是他给自己让步的一点补偿,即便他睡了儿媳,没有他点头谢衡终归无法和离,他可以一直与儿媳私通,同时用颜凝吊着谢衡。
反复考虑利弊之后,他还是艰难答应了下来。
“好,二少爷会试高中之前,下官不会再打搅他。只是朋友一场,这事我应该亲口向他交代清楚,也想看看他的伤,求阁老成全。”
谢景修不想给他见自己儿子,脑子里都是他把谢衡压在墙上激吻抚摸的画面,就很膈应,垂眸面无表情看着茶杯不说话。
僵持不下之际,颜凝忽然开口道:“爹爹,我今日与二少爷聊了一会儿,他自己也知道孰轻孰重,读书人当以学业为先。
只是我们这些家里人说多了,他难免听得厌烦,不如今日让梁大人也去劝解劝解他,朋友之间说的话,有时反而更有成效。
梁大人也好借此机会与二少爷把话交代清楚,免得彼此心里留个疑问缺憾,寝食难安的更不好。”
说完,颜凝对公爹使了个“信我,没问题”的眼色,裴蕴之没有插话,谢阁老沉吟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让云素带梁剑星去见谢衡。
梁千户没想到颜凝会开口帮自己的忙,对她的敌意减了大半,人品也大有改观,真心诚意谢了谢景修与她两人,激动地跟着云素去见心上人了。
裴蕴之见事情搞定,也放下心来,很有眼色地立刻起身告辞,临走时偷偷把那个“醋”字丢在了书房墙角没有带走。
书房里只剩翁媳二人,颜凝觉得自己受审的时候到了。
颜凝决定兵行险着,以攻为守,抢占先机。
公爹还没开口,她就先跪到他脚边扑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腰,苦着小脸仰头向他央求道:“爹爹别训我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和别人打架了。阿撵心里难过,爹爹抱抱我。”
“额……”
原来还有这种招数,谢景修眉尖一紧,低头看着颜凝不悦道:“别动不动就跪,起来好好说话。”
颜凝乖乖站起来,垂着头一脸泫然欲泣的可怜样。
谢景修有意想晾她一会儿,可是午睡前的那番温存的甜蜜余韵还没褪尽,鹩哥乱叫又令她丢了个大丑,实在也是不舍得再凶她,便把她抱到腿上沉声问她:“我不凶你,你告诉我怎么会打起来的。”
“他来找谢衡,爹爹刚睡,我就对他说没爹爹点头不能让他进去,可他硬要去看,就打起来了。”
颜凝说得煞有介事,经由大致不差,但避重就轻,没交代自己才是那个很想打架的人,反而说成是梁剑星蛮横霸道。
可谢景修是什么人,哪儿那么好打发,双目如炬扫了她一眼,问道:“那是谁先动手的?姓梁的并不是一个冲动冒失的人,他知道你的身份,这里又是谢府,我不信他会来打你。”
“额……”
老头真讨厌!
颜凝心虚地转开头,讪讪道:“动手是我先动的,我也没办法嘛,他说探病,礼品都没带一件,我怕他是去抢人的,就先下手为强……啊!疼!爹爹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