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猜出来的,那副脸孔,那种身段,只除了她的眼神。
她那淡淡的忧郁气质,让他以为那是饱历风伤的结果。
看得出来她很难过,或许快要哭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必跟自己脱不了干系──见鬼,他们又彼此了解多少?
几乎为零。
也许她是为逃婚才躲到这里来的。
也许她也想要,只是后来改变了主意。
也许她怕他不会停下来。
他给她最温柔的微笑,试着向她伸出手,见她没退缩,他才轻抚她脸庞。
“德芬,没关系的。我不会做任何你不想要的事情。我们可以只坐在这里聊天。”
他的微笑,他的软语,如此甜蜜,一份新的渴望掩没其他感知。
抚揉脸颊的手轻滑到她颈后,小心翼翼的把她拉近,她知道他只是想给她一个谨慎的拥抱。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也想要他的,她想再体味那甜美的雌服。
她想让他知道她的想望。
她想让他的手擦掉其他手曾烙下的丑陋回忆,她想在臣服于欢悦时看他的脸,听他的嗓音,闻他的气息。
但那让人窒息的恐惧还留在体内,挥之不去。
她不能被触碰。
她努力的想忍住泪水,但泪水已泛滥成灾,威胁着要溢出。
当眨眼也没法把眼泪挽回,泪水无声下滑时,她任他抱着自己,用他的恤衫把眼泪吸走,然后挣出他的怀抱,匆匆道声“晚安”,逃回房内,不让他看见──看见那苦涩的泪水。
看着她溜回小卧室,他突然感到一阵无以名状的哀伤。
很久了,很久没对女人有本能以外的渴望,他只是想抱着她,和她在一起。
他感觉到──她也想要的,但他吓着了她。
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
自青春期开始他便是个难得的体贴情人,成名后──一个“摇滚巨星”,女人更不会拒绝他,恰好相反。
阳具胀得发痛,他想进房自慰。但他更喜欢那渴望的疼痛,那是他俩曾紧贴彼此的明证,是他俩的纽带,令他像回一个人。
坐在壁炉前,他想着这个神秘出现的女孩,想着他俩奇异的相遇,那从一开始就扭曲了他俩的关系。
他希望他俩是在城中相遇,在正常的环境下认识,但他又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会在正常的境况下认识别人,他已把自己关起,不让任何人靠近。
思潮起伏、缅怀往昔,他想起他的前妻。
他俩是在正常的境遇下认识的。
他没拿枪指着她。
他没有在泥泞地上追逐她。
正常──那是个派对,在他俩都认识的一个朋友家里。
几杯酒,几次相视而笑,交换电话号码。
几次约会,然后上床。
他俩成了一对,然后结婚,再然后──离婚。
恹恹然地他站起,渡步来到前门的小书桌旁,里面有他的回忆。打开中间的大抽屉──他呆站那里,低头看着抽屉里凌乱的信件。
他如遭雷击──他肯定有把它们扎起捆好。
之前,期间,之后。艾迪写给他的信──结婚前,婚姻期间,离婚以后。她是不是已搜过他的东西?是不是已读了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