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依兰忍不住啐了一口,笑骂道:“我们女生的脸,就是给你这种没文化的给丢尽了。”
“呸呸呸,你笑话我?……你个小主播酸溜溜的很有文化么?”
两个人又嬉笑打闹了一会儿,卓依兰才接着说:“那你总听过‘八月离宋城’这首古风么?”
“这个肯定听过啊,中学要考试啊,不过现在背不出了。”
卓依兰点点头,沉默了一小会儿,抱着膝盖,眯着眼睛,仿佛是在空气中寻找千古雅颂的那种氛围,然后,挺认真的轻诵了起来:
“……八月离宋城,七旬沽红舟;五方无稽谈、六国空筹谋;河渚三两藁,元海千金裘;小鬟方岁九,四更已中秋;罗衣嫚云解,狂歌何复忧;十番云雨事,春眠燕子楼;前人香钏暖,后湾杨柳瘦;千金凭一笑,辜负万户侯。”
“……”
“这首《古风》,就是和茳写的。”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卓依兰点点头,说起古人,似乎也有些感慨:
“对,和茳呢,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了。他原本是关外贵族,钮尔罗氏,帝制时代八大贵姓家族的后人。到了他这一代,却是成了一代文人词客。其实他的诗词是很普通的,但是他的《金瓘论》、《夜舟词故》、《燕子楼集》、《劝学表》,算是18世纪初期,我们国家比较高成就的仿古文文学作品了。”
“……”
“因为文名,这个和茳也做了几任官,其实还做过一任太江巡江按察使,算是我们河溪的父母官了。他那首著名的《古风》,就是那个年代他人在我们河溪当官时的作品……我们今天河溪的很多地名,都是他这首《古风》演化出来的,像河渚区,元海区,后湾区,甚至香钏中心、燕子楼酒店,都是的。当时的世宗皇帝,亲笔题字,封了他个‘留侯’的爵位。所以,后人也叫他‘留侯和茳’。”
“哦,我也好像记起来了。”
“嗯……本来,就这么一个人物,已经挺了不起了。但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文人墨客,他的后代里,却出了一个比他名气还要更大的人物。”
“谁啊?”
“和芗,芗,是草字头的一个乡村的乡的芗啦。这个……你总知道吧?和芗和幕文……”
“你当我彻底的文盲啊,这个我总知道的,和慕文么。”连周衿都听得点点头。
“对,和芗,和慕文,慕文是他的字。其实,和芗就是和茳的四世孙,也有可能是五世孙,这个我也不肯定,总之就是嫡系后代。和芗文才也好,但是他在政治上的成就,更是祖上所不能比的了。”
“……”
“和芗先后做过团练、同知、制诏,在蓬莱军里担任过幕僚,征战过大西北,出任过巡边使和西狩粮道,从俄国人手里收复过雅拉木。后来更是因为战功和练新兵逐渐成为中枢重臣;他做过南海巡抚、太江总督、河东总督、北洋大臣、军机大臣、出任过‘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可以说是帝制末期,我们国家的实际中枢掌权派,实权宰相。”
“嗯,这个我真的知道。”
“是,这个和芗不仅是实权宰相,还办洋务、兴水利、修铁路、练新兵、重教育。别的不说,首都的慕文中学你总听说过吧?”
“我们国家最好的完中了吧?”
“对。其实慕文中学的前身,就是他创办的‘京畿学堂’,因为和芗字慕文,后来才改名慕文学堂,建国后曾经叫过首都第二中学,后来才改回来,叫慕文中学的。还有今天首都的慕文胡同文娱区,筑基的‘中堂纪念馆’,其实都是在纪念这位昔日的旧制重臣。”
“了不起……”周衿也是听得悠然神往。
她虽然是女生,对于政治历史天然的不太敏感,但是听卓依兰娓娓道来,讲述着一个百年前的旧制名臣,依旧将自己的姓名刻在了C国历史上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所以啊,这和家,可以说是九代传承的旧制贵族,一门荣耀,历史上留下姓名的一脉。一般人家,在这种个家庭面前,自然要低三分的。”
“……”
“而且,谁也没想到,和茳、和芗的后代里,还出了一个共产党人。”
“啊?!”
“哈哈,是不是乍一听有点古怪。其实,那个年代闹革命,很多世家的年轻人,也会接受一些新思想,成为进步青年的。嗯……也有可能算是大家族的一种‘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政治投机吧;这是常有的,只不过一般历史书上不太写罢了。”
“……”
“然后,这就要说到宋家的由来了。”
“对啊,我都被你说走了神,这和茳也好和芗也好,和宋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