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冒出一个新越集团的人来委托他调查一个沈惜曾让他查过的男人,虽然可能只是巧合,虽然他无法确定这事是不是与裴语微有关,但杨鑫还是不可避免地多长了个心眼。
“她找我们想查崔志良现在的下落,这事你知道吗?如果和你有关,那我们之间直接沟通就很方便;如果你不知情,那最好还是问问,是不是和裴小姐有关。崔志良这个人,说他是坏人都有点侮辱‘坏人’这个群体了,不管是裴小姐,还是她的朋友,最好都别跟这货扯上任何关系。”
“好,我会问问的。你这边……顺其自然吧,该怎么查怎么查,如果调查有结果了,该怎么跟委托人交代就怎么交代,不用再来告诉我了。这次让你坏了规矩,我真是很不好意思,谢谢!”沈惜这声“谢”说得诚意十足。
“行,我知道了。”杨鑫心领神会。
“再让我歇几天,过段日子出来聚聚,让我表达一下谢意。对了,如果方便,安排踢场球吧。”沈惜不动声色地换话题,这个电话到此为止其实就可以结束,但他还是自然地聊起别的话题,使之前杨鑫的“告密”变成一次闲聊中的一小部分,也算是为心里必然有所纠结的杨鑫进行一下心理按摩。
杨鑫哈哈大笑:“是咱俩一队跟别人踢,还是各自组队比?上次你输给我们队,是不是憋了很久想赢回去啊?”
“你公司那几个太壮了,跑不死,球踢得不怎么样,盯人防守真是很烦人啊,哈哈。”虽说踢球的话题有些刻意,但说到这里,沈惜倒也真的有了兴致,“我找几个朋友,咱们再比一场吧。”
“没问题,等你歇过来,时间由你定。”
裴语微当然不可能想到自己安排李敏去查崔志良,会带给沈惜些许困惑;更不可能想到她让荣达智睿出局的决定,能给徐芃和周晓荣造成多大的困扰。
周二这天刚到办公室,周晓荣就通知施梦萦过来一趟。
昨天快下班时,徐芃来找周晓荣,告诉他上周裴语微通过电话告诉他的事,只是隐瞒了自己在得到消息后先找了施梦萦。
周晓荣听完不由得拍了好几下脑门,连呼失策。
尽管至今为止,新越集团那边还没传来正式通知,但以裴语微的身份,她开了口,基本就算是定局,这对亟需打开新市场的荣达智睿来说,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真是被施梦萦那个“母狗”的许诺给耽误了!
周晓荣越想越后悔,光想着只要让周旻顶在前面,就算引发沈惜的怒火,自己也能设法置身事外,却完全忘了裴语微的存在。
女生发起脾气来,毫无逻辑可言,她要发起无差别全覆盖的攻击,哪有道理可讲?
“还有挽回的机会吗?”周晓荣终究还是不肯死心。
徐芃没好气地回答:“我看悬,至少短时间内没戏!”他的口气明显有点怼人的味道,周晓荣以为只是因为公司业务的问题,没想到还有一半却是为了施梦萦。
周日下午,徐芃和何毓新约好一起喝茶。
前次约施梦萦未成,他还想再试试能不能约她出来,毕竟周五那天她只是说周六有事不能出来,万一周日有空了呢?
上午八点多打了电话,没人接。
十点时再打,这回施梦萦终于接了,听声音像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口齿不清,反应也慢。
她对徐芃的邀约依然毫无兴趣,一口回绝。
徐芃本想再争取一下,没说几句话,突然听到电话那边隐约传来男人的声音,经过电话传递,声音显得含混,徐芃听不太清,只能确定这人肯定不是周晓荣,他以为施梦萦昨晚又和周旻搞在一起,心情大坏,不想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没约到施梦萦,何毓新还是要见的。
算下来,今年以来两人还没见过面,联系也是寥寥。
徐芃在待人接物方面还算精明,也有不少谈得来的哥们,但真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其实没有几个。
发小周晓荣当然算,何毓新则是另一个。
相较于那个从小玩到大,各自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彼此都一清二楚的死党胖子,何毓新与徐芃之间,倒更像能彼此沟通心声的“朋友”。
对于要不要向何毓新坦承自己最近的异常心理,徐芃有过一番挣扎,主要是觉得这样很伤面子。
想想去年兴冲冲地找到何毓新,拜托他帮自己去忽悠轻信的施梦萦,引导她一步步尝试各种荒唐,顺带还向他许愿,等成功把施梦萦变成一条下贱的无脑母狗后,肯定让何毓新也尝尝滋味。
可现在却要去跟他讨论自己对这女孩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感情,这不是开玩笑吗?
可那种怪异的感觉从产生开始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徐芃觉得自己像陷入一个尴尬的泥潭,脱不开身,不得不找个信得过的朋友好好谈一谈,认真听一下局外人的建议——这个“信得过的朋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周晓荣那王八蛋。
于是,何毓新就成了最佳人选,他正好也了解施梦萦,整件事说起来会很顺畅。
听徐芃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去除掉超过一半的冗余信息,何毓新好不容易在他的叙述里抓到了重点,听明白他真正的困扰,不由得苦笑起来。
“你这种情况还真是很少见。如果反过来,你先对她有了感情,然后莫名其妙想去毁了她,这我倒是更好理解一些。”
徐芃陪他一同苦笑:“我这算是感情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何毓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凝视着眼前的朋友:“我们先假设一下,假设你对她有感情,假设你们在谈恋爱,假设恋爱以后她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都能回归正常,你可以接受她过去这段时间里的所有举动吗?”
碰触到何毓新极其认真的眼神,徐芃愣住,静静地思考,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没法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