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伤员发出了动物一样的惨叫,腹部动脉像断裂的水管一样向外喷着鲜血。
我绕过他们,继续向前走着,试图找到我想找的人。
我找了整整一层楼都没有找到龙雀,这让我感到有些担心。
从窗户向外看去,大楼外面的空地上也密密麻麻的躺着无数伤员,或许我该去外面看看。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衣服的下摆,我扭头看去,一个满脸是血的战士正躺在我旁边,喉咙里的空气随着他的胸腔在不断抽搐。
他的腹部缠满了绷带,但是血液已经将厚厚的绷带染成了黑红色,渗透绷带的血液流在床上,又淌了一地。
医生已经试着救治过他了,但是影族的那种阴影能量占据了他体内破损的动脉。
没有蜕影兽的肉,束手无策的医生只能给他进行掩耳盗铃式的他包扎,然后把他扔在这里等死。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衣服上掰开了他的手指。
我没什么能帮他做的,死亡已经降临,没人能帮他。
他手上黏糊糊的血液粘在我的衣角和指头上,感觉有些不舒服。
就在这时,一个人靠了过来,他半跪下来,捧住了那个战士的手。
“闭上眼睛孩子,闭上眼睛。你信着耶稣吗?好的孩子,好的。没事的。我陪你祷告。”
似曾相识的声音轻轻的响了起来。
周围很嘈杂,但是那种足以让濒死之人安宁下来的嗓音却清晰的在我耳边回响着。
“仁慈的主,愿人们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赐给我们日用的饮食,宽恕我们的僭越,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那名战士挣扎着,努力颌动着双唇,轻声随着身边的人做完祷告,他很快陷入了永恒的平静。
“韦尔奇·哈康。”我看着他放开战士的手站起身,边叫了他的名字。
蹩脚的牧师回过头来,对我微笑了一下。
“竟然在这里再次遇见你,主的旨意真是难以捉摸啊。”
我向四周仔细看了两圈:“见习修女小姐呢?”
“和教会的其他人在外面帮忙。”韦尔奇向窗户外面指了指。
“我在楼上的病房住,有事情可以来找我。”
并不是因为我没有什么想和韦尔奇聊的,毕竟我忍着伤痛下来是有事情要做的。
韦尔奇轻轻拍了我的胳膊一下,然后向其他濒死的伤员走了过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呆了一会儿,然后挪着步子向医疗所外面走去。
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参与到枯火平原的战斗之中,大概如果不是医疗人员人手不足,他们教会的人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我走出了医疗所,医疗所外面的伤员要么伤势不重,要么就是已经没有救治价值的濒死者。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年轻的见习修女菲狄欧娜,她正在做着和韦尔奇一样的事情,我没有去打搅她。
人很多,所以我花了一段时间才终于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人。
我先是看到了龙雀。
小龙雀在人群中实在是太纤细了,很容易就会被我看漏过去。
她坐在地上,昏昏沉沉的倚着一个人在睡觉。
身上没有什么伤,只有右手手掌缠着绷带。
她倚着的人是胡狼,那小子灰头土脸的,身上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胸口的绷带印着一条血痕,应该是在被里奥雷特正面击中过。
他们两个人的身边躺着一个战士,脸上扎着绷带,颈部也做着固定。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认出那是阿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