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玩命打滚,到最后晕厥过去,也不知道脸上的火到底灭了没有。
说到最后,紫萍抬起满是烧伤疤痕的手,颤巍巍放在面前,轻声道:“主子,奴婢……奴婢不敢照镜子。奴婢的脸……怕是已经没了。奴婢……这条命,恐怕也保不住了。只求……只求主子发发慈悲,为我……找到紫芙,问她一句,大家……同为苦命的丫鬟,为何……要这么对我……”
旁边大夫急忙拿过一根棉线,引出头伸到她眼角,一边吸泪,一边叮嘱道:“说了不能哭,一定得忍着,冲掉药,烂了疮,可就真没命了。”
等跟着南宫星出来,那大夫叹了口气,低头道:“少侠,紫萍……真的不知还能活多久了。我看,要不要跟唐门的当家要点起效快的毒药,给她……给她个痛快点的了断吧。”
南宫星皱眉道:“此话怎讲?”
“火毒攻心,烫伤溃烂,她如今寻常坐着,体内都如火焚般痛苦,被烧了的地方出不来汗,加上骨伤恶化,这……这十天半个月内要是死在老夫手下,传出去……着实有损医名啊。”
霍瑶瑶怒道:“什么话,你毒死她,反倒不损医名?”
“医者仁心,你们……你们难道就忍心看着她这样一天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星略一沉吟,道:“容我考量一下。”
霍瑶瑶跟出一段,不屑道:“那还请什么毒药帮忙,干脆一刀砍了脑袋,痛快得很,碗口大个疤,咔嚓,人就没啦。这叫什么医生啊,杏林盟没了,瞧瞧如今,养出一堆牛鬼蛇神。”
南宫星沉吟不语,若有所思,忽然道:“瑶瑶,你从前四处行骗,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危险的情况?”
“那当然有……不是,主子,我也没老四处瞎骗啊,瞧你说的,我真成下五门的小贼了。”
“若你想骗的还没骗到,舍得走么?”
霍瑶瑶犹豫一下,正色道:“我一般会给自己画条线,我觉得还不够危险,就再试试,觉得过线,就卷包袱跑。不过我这套坑坑一般平头百姓可以,真以为自己有八条尾巴成了精,就一下子被猎人上夹子套了个牢。要不是碧春姐姐从天而降,我八成要被先奸后杀了。”
“我想也是。”南宫星微笑道,“能做的,她都做了,有机会破坏的,她豁出去全破坏了。剩下的,她就是豁出命去,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兴许,真是该走的时候了。”
霍瑶瑶一头雾水,皱眉道:“主子,你这是说谁呢啊?”
“文曲。”
“你知道她是谁啦?”
“还没有十分把握。但有些事情,就像盘子里的馒头包子。”南宫星缓缓道,“盘子里放着八个馒头一个包子,长得一模一样,现在咱们吃了八个,都没有馅儿,你说,剩下那个,不是包子?”
“那怎么还没有十分把握呢,”霍瑶瑶咯咯笑道,“到了这一步,盘子里肯定是包子啊。”
“万一……咱们吃的时候,有人把包子换掉了呢?”南宫星叹了口气,“而且有些事我还没想通,虽有个猜测,但……我不太愿意相信,人能对自己残忍到这种程度。先走吧,所幸,不管是后山还是刚才那座院子,她都不太容易再插手唐门的事了。”
“主子,可咱们就是要抓文曲,先走……走去哪儿,干什么呀?”
“拜访一下几位公子。”南宫星沉声道,“不管罗傲是敌是友,他说的话有道理,真正的罪魁祸首明明已经来了,我还总盯着文曲这个马前卒,未免太过小家子气。瑶瑶,以你的直觉,三、四、五这几位公子,你最害怕谁?”
“那当然是四公子……”霍瑶瑶撇撇嘴,“他那个老婆武功也太吓人,我师父要有她一条腿的本事,我绝对学武不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好,那咱们就先去看看四公子,随便聊聊。”
没想到,他们两人刚走出几步,旁边就传来一声厉喝。
“南宫星!”喝声中,玉若嫣飞身而至,面色红润,气息竟都有些不稳,神情凝重,目光显得极为焦灼,但又在努力克制,不愿显露出来似的。
“玉捕头,何事如此慌张?”
“跟我走,崔碧春上来找你,别人问她话,她一句不说!”
南宫星的脸色变了,当机立断把霍瑶瑶往身后一背,提气狂奔。
崔碧春之前一直跟雍素锦在一起,她受命守住雍素锦,就绝不会擅离,孤身上山,必定是出了岔子。
不多时赶到山门,唐家高手严阵以待,连唐炫都远远盯着这边石阶,似在掠阵。
崔碧春拄剑而立,面如金纸,唇有血痕,竟受了内伤似的。
“碧春!”南宫星心急如焚,放下霍瑶瑶便高高跃起,与玉若嫣一起落在崔碧春面前,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崔碧春身子一晃,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显然刚才一直是在强撑。
她擦去血迹,扶着南宫星的胳膊,颤声道:“素锦……素锦……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