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亭道:“你只需出面将此事拖一拖,待我从青州赶回与王家小姐见上一面,定能使她改变主意。”
楚天放真给他气乐了,道:“与王家小姐见上一面就能叫她改主意?你真是自视太高,当年王烈那老小子开始还真有点看不上楚名棠,要不是她女儿以死相逼,他怎会答应此婚事。”
楚名亭恨恨的说:“那楚名棠肯定使了什么卑鄙手段,才使秀荷不得以而为之。”
楚天放摇了摇头,楚名亭偏执到如此地步,根本无法劝说。
他负手而立,突然淡淡的地道:“你当年的心思为父怎会不知道,但你怎知为父没去找过王烈?”
楚名亭惊道:“找过,但我怎么不知。”
楚天放讥笑道:“你何曾问过?”
楚名亭急道:“那王烈是如何说?”
楚天放悠悠地说道:“其实真正迫使让王烈同意这门婚事的并不只是王家小姐,还另有其人。”
“谁?”
楚天放往上指了指:“当今皇上。”
楚名亭一时惊呆了,皇上?当时楚名棠只不过是个状元而已,怎么可能让皇上为他力压镇北侯?
楚天放道:“当年楚名棠、郭怀分别高中文武状元,皇上就多次微服出宫,与他们私交甚密,
后来楚名棠不知如何与王家小姐相识,王家小姐唯恐王烈不许,所以特请皇上为他俩作的主。”
楚名亭喃喃地说道:“这些事我怎么从不知道。”
楚天放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不看看你整天在忙些什么,也不想想,郭怀和楚名棠短短十几年,一个即将是兵部尚书,一个是把持南线军政大权,整个一镇南王,楚名棠还可以说是王家的女婿,郭怀呢,没有丝毫背景,如今也已是朝庭重臣,如果没有皇上的扶持,他怎么可能到这一步。当今皇上虽不是英明之主,但也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早就对朝庭一干大臣相当不满,只不过三大世家把持朝政多年,根基深厚,门生遍布天下,不然皇上也不会到今日才把郭怀调至朝中。”
“这么说来,楚名棠乃是皇上的嫡系了?”楚名亭若有所悟,咬牙道,“既是如此,父亲,此人绝不可留,定要想法子将他除去。”
楚天放摇了摇头,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楚名亭被盯得心里直发慌,嚅嚅道:“父亲,您怎么了……”
楚天放摆了摆手,断然道:“亭儿,以前是为父容着你,可日后我们上京楚府不可再与名棠兄妹为难,若有必要,楚氏宗族的大小事情也报禀他二人知晓。”
“什么?”
楚名亭顿时跳了起来,“那他们岂不是成了宗族的执事了,凭什么?”
楚天放一拍桌子:“凭什么,就凭这对兄妹现如今的地位。”
楚名亭怒火攻心:“不管凭什么,要我跟楚名棠这匹夫低头,这绝不可能。”说完,摔门而出。
楚天放看着远去的儿子,眼神逐渐变得漠然,为了楚府的将来,不得已的话,这个儿子就要放弃了。
忽听“吱呀”一声门响,从内室里走出一红光满面的老者。
如果楚名亭仍在此地定会惊骇之极,此老不是别人,正是父亲的死敌、楚名棠的岳父、当朝兵部尚书靖北侯王烈。
“怎么样?该死心吧。”
王烈大摇大摆往楚天放的椅上一坐,“早就与你说过,老夫命薄膝下无子,可你那两个儿子没一个成器的,还不如老夫呢。嘿嘿,狂妄自大,而且眼神也不大好使,当年秀荷一见到这小子躲都来不及,可这小子居然认为这是女儿家害羞之状,总在老夫耳边聒噪,若不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夫早把他大卸八块了。你这么多年费尽苦心栽培他,也不见何长进,这等孽子没有也罢。”
楚天放一肚子火正没地方撒,闻言反讥道:“算了吧,你家那几个丫头除了秀荷外,别的也不过耳耳。再说了,女儿终究是别家的人,嫁了出去便与你王家再无关系。”
王烈最大的忌讳就是老来无子,这几年连朝中大臣无论哪家儿子成婚他都从不到场,免得触景伤情。
不过今日他不想与楚天放争执,争也争不出个结果,毕竟自己命中无子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不与你吵,这些年来你我在外人面前还吵得不够么。皇上即位多年,羽翼渐丰,看来他是想收回朝中大权了。你我老了,虽说余威犹在,但毕竟你已退隐多年,老夫的兵部尚书也要交给郭怀了。郭怀这小子对皇上忠心不二,他接这尚书位子不是件好事,可他的军功之盛本朝无人可及,与西秦薛方仲并称当世两大名将,此事基本已成定局了。如果朝中只靠你这宝贝儿子,恐怕不用几年楚王两家就要任人宰割了。”
“你方才不是听到了么?”
楚天放平静了下来,“老夫已决定名棠为楚氏一族六大执事之一,琳儿身处后宫外出不便,因此虽不挂职其名,但拥有同等之权。”
王烈不屑道:“名棠如今兼南线大营统领和平原郡太守于一身,何等的风光。这小小的楚家执事他还未必放在眼里。”
“区区执事一职确实委屈名棠了。”楚天放忽狡黠一笑,“若是老夫甘愿让楚家宗主之位呢?”
王烈腾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外人都道楚王两家乃是世敌,可其中真相只有两家历代宗主才清楚。”楚天放淡淡说道,“何况老夫在你面前可曾有过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