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姐……又怎么会来专案组的?”徐贞儿问,“她不是前年肩膀受伤之后就退居二线主管后勤和信息技术了吗?”
崔冰娅说:“申姐的伤基本上好了,她是主动申请过来的。我们知道申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侮辱女人的人渣了,前年她看过李冠雄一伙的案情材料,气得肺都要炸了。我想这次她也希望能亲手把那伙人渣绳之以法!”
“嗯……你们早就知道这次行动的实际目的和表面目的……”徐贞儿若有所思。
“那当然,范柏忠已经不知道向省局打过多少次报告,局里面几个主要领导加起来可能接到过他上百个电话了,最后才勉强默许他搞这样暗度陈仓的小动作,去参与围剿李冠雄。派我们过来其实是当观察员的,说白了就是监督他不能越界不能乱来。”
崔冰娅说,“其实申姐也有个人的原因,失踪者之一王燕潞,是她刚出道时的上司的独生女。那老上司已经退休了,孩子的妈跑去向申姐哭诉,申姐觉得这事她不能不管。而且那王燕潞是申姐看着长大的,要不是家里人怕危险坚决不同意,小女孩肯定跟着她偶像申姐的路去报考警校了……挺可爱挺上进的一女孩子,又漂亮又多才多艺……申姐就是怕范柏忠顾着对付李冠雄,没全力去营救失踪者!”
“不致于吧?范局一向对每件案子都极为认真的,何况是失踪了五个人的大案子……”徐贞儿说。
说话间,申慕蘅出现在门口,正好听到徐贞儿这句话,接口道:“他就是想这么干!”也不跟徐贞儿多客套,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到床上。
“申姐好!”徐贞儿立刻站了起来。
“坐坐坐,跟我客套什么?”
申慕蘅摆摆手,“你们喝酒呀?来,也给我一杯!贞儿你在正好,正想找你聊聊……”看了一眼门外,站起来重新走去把房门关上,还小心地闩上。
看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徐贞儿揉揉自己泛红的脸蛋,本正举起的酒杯也放下了,坐直起身望向申慕蘅。
申慕蘅问:“你觉得范柏忠是个什么样的人?工作上。”
徐贞儿笑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疯子局长,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他好象对罪案零容忍似的,对每件案子都很认真,就算小案也经常亲自过问,做得不好就直接开骂,整个局里面基本上没人没给他骂过,我都被他骂哭好几次了……”
崔冰娅咋舌道:“这么凶……”
徐贞儿说:“虽然他骂人是狠了点,但我们确实也有没做好的地方,所以知道了他的脾性,工作就更小心更卖命了。何况他骂归骂,骂完了会想方设法帮我们解决问题,为了破案甚至不惜使用非常规手段。他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申慕蘅瞄着徐贞儿,说:“所谓不按常理的非常规手段,是不是指打法律的擦边球,甚至违规办事?”徐贞儿咬唇犹豫一下,轻轻点一下头。
崔冰娅问:“风传为了报复李冠雄,在监狱里用很下流的手段把李冠雄的妻子安澜活活折磨死,还一尸两命,是不是真的?”
徐贞儿耸耸肩,摊手道:“大家是这么传的,不过具体我真不清楚……”
申慕蘅追问:“那你信不信?”
徐贞儿叹道:“他是很疯,但会不会真疯到这种程度,我确实不敢乱说。按他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干出疯狂报复的事情我不奇怪。但这件事太严重了,他堂堂一个局长至于这样不顾后果地报复一个孕妇吗?”
申慕蘅见她说话还是犹豫,又问道:“你说他对破案很执着。那根据你的观察,他更执着于破案,还是更执着于案情的真相?”
徐贞儿一愣:“有区别吗?”
申慕蘅点点头:“很大区别!”
徐贞儿疑惑地看看崔冰娅,半晌才领悟申慕蘅的意思,想了想,缓缓说道:“申姐,你的意思,是担心范局长查失踪案是表面功夫?他成立专案组的目的只是想报复李冠雄?”
“不是我担心,是他已经默认了!我刚刚差点跟他们吵了一架。”申慕蘅黑着脸道。
崔冰娅皱眉说:“他们?和谁?杜沂槿?”
“还能有谁?当然是她!”
申慕蘅点头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限期内不管是不是真能破了失踪案,都会把所有兵力转去对付李冠雄!至于那几个女孩的死活,他到时是打算不怎么顾了!”
崔冰娅道:“那怎么可能?成立这个专案组名义上就为了这个失踪案,他必须给我们省局,也必须给公众一个合理的交代啊!”
申慕蘅怒道:“我听他的意思,不是打算扣个黑锅在哪个倒霉鬼头上,就是打算直接宣布她们死亡,或者就是被李冠雄余党绑架了,所以对付李冠雄也是为了失踪案……总之他会找理由的。”
“那不行!”徐贞儿道,“那是五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对于申慕蘅对范柏忠意图的评价,她已经不再怀疑了。
“对,五条人命!都是花样年华的女子,年轻漂亮,多才多艺……”申慕蘅说,“其中,王燕潞是我看着长大的,非常聪明非常刻苦的一个女孩子,能歌善舞,还是个体育健将,去年刚刚获得全省大学生运动会网球比赛的冠军,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徐贞儿说,“刚刚冰娅也跟我提了,她是你老上司的独生女。”
“不仅是她,这几个女孩,哪一个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啊?”
申慕蘅叹道,“我昨天刚刚从云海市的同事手里拿到她们家庭的资料。她们这才失踪了几天,五个家庭都快疯掉了,王燕潞就不说了,她爸爸表面逞强,但两天工夫就憔悴了一大圈,她妈妈更是整日以泪洗面,我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几天。胡慧芸新婚的丈夫已经在网上开始寻人悬赏,一天就发了十几个帖子,他本人这几天就沿着胡慧芸走过的路线,象个白痴般逮人就问,来回寻找线索。蒋晓霜的父亲急得心脏病发,已经住进了ICU,她妈妈一夜间头发白了好多,她才四十多岁,据说从来就是个气质美女,现在言行举止简直象个老太太。张诗韵的母亲身体一向不好,这下子整个人傻掉了,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就只会念叨女儿的名字,云海市的同事说,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崔冰娅眼眶也湿了,幽幽叹道:“太让人揪心了……都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啊……”
“这是我的案子,我一定不会放弃!我会尽全力的,你们应该能够相信我。”
徐贞儿坚定地说,“申姐,你刚才说范局有个限期?是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