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
阿璃伸手指向烟架上的那包烟。
若是画面定格,从女孩指尖画出一条直线,可以精准地连到那盒烟的中心。
但这世上,不是谁的眼睛都是尺。
尤其是对第一次单独一个人来小卖部买。。。
西南密林的雾,浓得像血浆凝固前的最后一口呼吸。
周念真踏入这片原始丛林时,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每一步踩在腐叶上都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仿佛大地在咀嚼她的足印。四周古木参天,树干扭曲如被诅咒的肢体,藤蔓垂落似吊死者的绳索。头顶不见天光,唯有层层叠叠的枝叶织成一张巨网,将整片天地封锁于永恒的黄昏之中。
她手中的记忆罗盘已不再震动,而是持续发出低频嗡鸣,像是与某种存在进行着无声对话。地图上的第四红点就在前方三公里处??那座传说中的鼓坛,藏匿于“千喉谷”深处。据《新人录》残页记载:“鼓为心,声为引,守册者非人,乃‘语’之化身。”
可当她穿过一片布满骸骨的沼泽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回音,也不是野兽。
是人的步伐,整齐划一,如同列队行进。
她猛然转身,刀刃出鞘,寒光映出空荡林间??什么也没有。只有雾,更浓了。
但罗盘表面浮现出一行新字:**“他们跟着你,从冰川开始。”**
周念真瞳孔微缩。她早该想到的。林知秋的记忆核心虽已取走,可“冰镜”的能力并非单向传递。那些被冻结的时间片段一旦松动,便会唤醒潜伏在历史夹缝中的“回响”??那些本该死去却未曾真正消散的人影。
比如……谭小禾临死前看过的画面里,那一队穿着第七分局制服、面无表情的黑衣人。
她继续前行,速度加快。然而无论她如何疾行,那脚步声始终贴在耳后,不紧不慢,如同命运本身在踱步。
终于,在第三日黄昏,她抵达千喉谷。
所谓“谷”,实则是一道巨大裂口,深不见底,两侧岩壁上凿有无数洞窟,每个洞口都伸出一根粗壮的木质管道,形如喇叭,朝向中央祭坛。而那面石鼓,就静立于祭坛之上,高约两丈,鼓身由整块黑曜岩雕成,表面刻满螺旋状符文,像是某种远古语言写就的哀歌。
风停了。
万籁俱寂。
突然,鼓面微微颤动,一道裂痕自中心蔓延而出。紧接着,一声低沉轰鸣炸开,震得山谷共鸣,九十九个洞窟齐齐发声,宛如百鬼夜哭。
“她来了……”鼓声再起,这一次却是清晰的人语,“准备好迎接她了吗?”
周念真抬头,厉声问:“你是谁?”
鼓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我是第四链‘言之链’的承载者,代号‘鸣世’。我曾是人类第一个说出‘不’字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被剥夺声音的存在。”
“赵毅封印了你?”她试探道。
“他试图封印‘语言的力量’。”鼓声低沉,“你们以为记忆是最危险的东西?错了。真正能颠覆秩序的,是话语。一个词可以点燃革命,一句诗能让千万人赴死。所以他建起‘净忆机制’,不只是为了清除过去,更是为了控制未来??让所有人只能听,不能说;只能记,不能问。”
周念真握紧罗盘:“那你为何等我?”
“因为你是‘燃尽余火,承继九册’之人。”鼓音渐强,“只有你能承受‘言之链’的共振。也只有你,在听过谎言千遍之后,仍有勇气追问真相。”
话音未落,鼓身猛然爆裂!
一道赤红光芒冲天而起,化作人形虚影悬浮半空??那是一名老者,身穿麻布长袍,脖颈缠绕铁链,双唇被七枚铜钉贯穿。他张口欲言,却无声音传出,唯有鼓面随之震动,替他说出每一个字:
>“以血启唇,以痛传声??若你想听见世界的真实,请先撕开自己的喉咙。”
周念真没有犹豫。她拔出匕首,对准自己左肩狠狠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在鼓面上。刹那间,整座山谷剧烈震颤,所有洞窟管道同时咆哮,汇聚成一股洪流般的声音灌入她脑海:
>她看见赵毅年轻时站在讲台上,面对一群研究员宣读论文:“我们将重塑人类认知体系,通过选择性遗忘,建立绝对理性的社会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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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苏婉清在地下实验室抱着婴儿哭泣:“他们要改写她的基因序列……她说的第一个词不该是‘爸爸’,而是‘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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