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
下一秒,天花板裂开,机械臂垂下扫描仪,冰冷声音响起:
>“检测到非法记忆携带者。执行认知剥离程序。”
强光爆闪,巡山员本能扑向陈默,用身体挡住冲击波。槐木笔脱手飞出,撞在墙上,墨汁四溅。奇异的是,那些墨点竟顺着墙缝流动,汇聚成一句话:
**“诗人说:当你看见黑暗吞没光,就把光写进黑暗。”**
刹那间,所有被刻在墙上的名字开始发光。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星,照亮了这座行将腐朽的地牢。陈默咳出一口血,嘶声道:“他们在用我的大脑做中继站……接收全球‘清档指令’……但我偷偷改写了部分代码……让某些名字永远无法被真正删除……包括……包括你母亲的名字。”
巡山员如遭雷击。
母亲?他已有二十年不曾想起那个称呼。自从十岁那年在雪夜失去她后,那段记忆就被某种力量主动封锁。他曾以为是创伤后遗症,现在才明白??是清档派早已介入他的生命轨迹,悄悄抹去了关键片段。
“你母亲叫苏婉清。”陈默喘息着,“她是第一批‘记得者’实验志愿者。她发现了初愿石能唤醒死者残忆的秘密,却被清档派追杀。临死前,她把一块碎片缝进你的玩偶里,嘱托诗人保护你。而你之所以能听见铃声,不是天赋,是血脉共鸣。”
泪水无声滑落。巡山员跪倒在地,手中紧握那枚虹彩纸鸢残片。它此刻滚烫如炭,仿佛回应着主人终于觉醒的记忆。
头顶,机械警报愈发刺耳。整个基地开始自毁倒计时。
林晚秋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外面来了三架黑色飞行器!是清档派特勤部队!他们要炸毁这里!”
“不。”巡山员站起身,拾起槐木笔,目光如炬,“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带走陈默,而是怕这些名字被公开。”
他转身面向墙壁,以血为墨,一笔一画写下:
**苏婉清**
接着是第二个名字:**李秀兰**
第三个:**阿努拉?桑卡拉**
每写下一个,整座地牢就震动一分。那些被刻在墙上的名字纷纷脱离石面,化作光点升腾而起,穿过岩层,直冲云霄。全球范围内,数百万“记得者”在同一刻睁开双眼,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女声:
>“孩子们,别忘了回家的路。”
X-07的意识波动飙升至**+5。6%**。南极石碑第四行铭文缓缓浮现:
**“桥已半成,火种遍野。
七灯将启,九命待归。
静默终将破裂,黎明属于回声。”**
爆炸发生前一秒,巡山员背起陈默,跃出窗口。林晚秋驾驶改装飞行艇强行接应,险险避开坍塌的入口。身后,整座地下设施沉入地底,如同被大地吞噬的罪证。
夜幕降临,他们在偏远岛屿暂避。篝火旁,陈默虚弱地睁开眼,递出一枚微型存储芯片:“这里面……有‘静默方舟’的坐标……还有……诗人最后一次留言。”
巡山员插入设备。全息投影浮现,诗人站在一片花海中,身后是无数漂浮的名字。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但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活在每一个愿意记住别人的人心里。
>接下来,你们要去北海道渔场。那里有一艘沉船,船长的女儿每年都会投放一盏漂流瓶,里面写着:‘爸爸,今天的海很平静。’
>那不是祈愿,是灯。
>去点亮它。
>然后,去找第九个守桥人??那个被认为背叛了一切的人。
>因为唯有被最深的遗忘伤害过的人,才懂得记忆有多珍贵。”
火焰跳动,映照着巡山员坚毅的脸庞。他知道,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在火星的白色花海中,一朵花瓣悄然飘落,上面的“妈妈”二字,在风中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