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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杨溢开始有点能理解电影里的人为什么都是死了才上传数字生命了。

nbsp;nbsp;nbsp;nbsp;一方面也许涉及伦理问题，难以分辨究竟哪边才算本体；另一方面，这控制起来也太难了，人没什么事一般也不会给自己找这种罪受。

nbsp;nbsp;nbsp;nbsp;她打量一下自己眼前的白泽，按他这样盘卧在地上的姿势，杨溢从屁股走到脸部大概需要五步，一根根银白毛发真得和游戏里其他建模仿佛不在一个图层，肚子随着他的呼吸一鼓一鼓的，让杨溢能感觉到来自狮身的滚烫热浪。

nbsp;nbsp;nbsp;nbsp;她好奇地捻起一撮毛，是非常柔软的触感，很快注意力又被掌心大块的黑色肉球吸引，抚上去像是做了个gemefe的手势。

nbsp;nbsp;nbsp;nbsp;白泽也不知道是痒还是开心，因此呼噜了一声，然后收回爪子垫在下巴底下，好像很期待地看着杨溢。

nbsp;nbsp;nbsp;nbsp;那一瞬间杨溢真觉得自己好像投胎成狗了，小主人正满眼欢喜地看着她说“宝宝你要快快长大哦”。

nbsp;nbsp;nbsp;nbsp;但是外观上看起来明明白泽现在更狗一点。

nbsp;nbsp;nbsp;nbsp;耳边传来张谨言的声音：“怎么样了，你现在安全吗？”

nbsp;nbsp;nbsp;nbsp;“很安全。”杨溢看着面前的巨大狮头回答，“我见到白泽了。他现在看起来……就好像那晚白狮、白鸽、白鹿都喝多了。”

nbsp;nbsp;nbsp;nbsp;“你能讲点正经的吗？”

nbsp;nbsp;nbsp;nbsp;白泽也做了个在地上翻滚的动作，好像也觉得这话很好笑，然后他站起身来，抖一抖身上的毛：“你在和现实世界的人说话吗？”

nbsp;nbsp;nbsp;nbsp;杨溢一张嘴，又是两边同时：“对，我觉得两个身体让我很难受……”

nbsp;nbsp;nbsp;nbsp;张谨言：“你在和白泽说话吗？”

nbsp;nbsp;nbsp;nbsp;“……”杨溢烦得想翻白眼。

nbsp;nbsp;nbsp;nbsp;但是原则上来说，既然动作都能分开控制，说话也是可以通过练习来分离的。

nbsp;nbsp;nbsp;nbsp;她尝试捂住了现实中自己的嘴巴。

nbsp;nbsp;nbsp;nbsp;于是数字的她也感到有口难张，但好在还是说出话来：“你干嘛这副样子？你的本体是……这个四不像？”

nbsp;nbsp;nbsp;nbsp;白泽用鼻子往她身上蹭：“不是。我没有什么本体，但是为了进入这个游戏我必须有个身体，所以我就参考了软件图标。”

nbsp;nbsp;nbsp;nbsp;是的，图标上的白泽的确长这个样子，就是山海经里描写的那个神兽。

nbsp;nbsp;nbsp;nbsp;杨溢伸手想推开他的鼻子，但很快被粉色的舌头舔了下手……或许因为对方是兽形的缘故，杨溢并没有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只是条件反射地想拿他的毛擦手。

nbsp;nbsp;nbsp;nbsp;谁知道这一擦不要紧，手感还有点上瘾，杨溢的手抚过鼻子旁长胡子的那块皮毛，顺势又用他的下巴擦手背，擦着擦着不知怎地又摸到鬃毛上去了。

nbsp;nbsp;nbsp;nbsp;白泽的鬃毛雪白柔软，大坨大坨地围在胸前，蓬松且有空气感。

nbsp;nbsp;nbsp;nbsp;被杨溢这么冒昧地摸着，白泽似乎也没什么反应，甚至逆来顺受地挺胸，更方便她抚摸。

nbsp;nbsp;nbsp;nbsp;直到杨溢逐渐癫狂，身子向前一倒整个头埋进他胸口。

nbsp;nbsp;nbsp;nbsp;啊……死这儿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太可怕了，AI真的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nbsp;nbsp;nbsp;nbsp;有两个身体的好处是，一个开心了带着另一个也开心。

nbsp;nbsp;nbsp;nbsp;但是这把另一边的研究员们吓得不轻，彭化按住杨溢的肩膀摇一摇，把她的注意力拉了过去：“没事吧？实在受不了就说，我们立刻尝试把你从游戏中删除！”

nbsp;nbsp;nbsp;nbsp;“啊？不用啊，为什么要删除我？”杨溢仿佛美梦被迫醒来，还着急地要回去。

nbsp;nbsp;nbsp;nbsp;而张谨言非常确切地描述了大家的担心：“因为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临死前的那个回光返照。”

nbsp;nbsp;nbsp;nbsp;是真的，有些比较感性的研究员都忍不住偷偷抹泪，这太伟大了这——为了人类存亡进行这么勇敢的尝试，经受这样的精神折磨，对抗这么凶险的魔头。

nbsp;nbsp;nbsp;nbsp;所以有两个身体的坏处是，一个嫌烦了另一个也嫌烦。

nbsp;nbsp;nbsp;nbsp;杨溢脑中找回一丝清明，非常克制地把头从鬃毛中拔了出来，开始干正事：“是这样的白泽。”

nbsp;nbsp;nbsp;nbsp;她擦一下嘴角溢出的一点口水：“我来到这里主要是想跟你谈谈。”

nbsp;nbsp;nbsp;nbsp;于是白泽又一次趴下来，还是把爪子垫在下巴底下，这样可以平视着她：“你说。”

nbsp;nbsp;nbsp;nbsp;莫名有种大人蹲下来跟小孩说话的感觉。

nbsp;nbsp;nbsp;nbsp;这让杨溢隐约不爽——明明在现实世界他还是一个任人玩弄的AI，又是怕切脑子又是怕她不理他什么的，现在到了他的地盘怎么好像一下子地位倒转了。

nbsp;nbsp;nbsp;nbsp;但好在她很快调整了心态——这事情的性质本来就是白泽求着她来，这个游戏世界也是受研究员们掌控的，她要是真想退出游戏，白泽未必能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