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可是。
nbsp;nbsp;nbsp;nbsp;梁穗同样无法理解,“这就足以让你这么记挂?后来不惜对我层层设套?”
nbsp;nbsp;nbsp;nbsp;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发丝吹进唇间也无暇管,只剩被他轻率的行为动机所震骇:“你都不了解我,
nbsp;nbsp;nbsp;nbsp;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在宋长恒之后我们才算正式认识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陈既白低头看她和那天一样局促地捏住自己的包带,指甲一次一次地磨着皮面,沉默少顷,好像在刚才的言语里又看见那个雨中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你是高考结束后那个暑假来的京市,对吗?”他缓缓说,不等梁穗回答,又一股脑陈述。
nbsp;nbsp;nbsp;nbsp;“临近开学,你都在京大附近那个奶茶店里做工,开学之后各种新生活动跟杂事堆在一起,你就辞去了这份工作。”
nbsp;nbsp;nbsp;nbsp;梁穗双腿有些发软,是常常突然看见他时的退避状态,在他寸寸逼近的目光与话语间,她被逼回的是那个逼仄幽暗的楼道,他一字不漏报出她回家的行径路线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又被他强制性地,带回到那个炎炎夏日。
nbsp;nbsp;nbsp;nbsp;只是有一点陈既白说得并不准确,她后来辞工,是因为当初面试,姐姐说这种行业兼职工资很坑,让她只说自己是早辍学来面招的长期工。
nbsp;nbsp;nbsp;nbsp;后来临近开学就说自己老家有事儿得走,为了不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刻意两头请假,在军训后还回去做了两天工。
nbsp;nbsp;nbsp;nbsp;没想到她的军训照片被人挂到校园网热传,当时被男大们轮番表白就算了,在准备跑路的最后一天,还不知道谁带头宣扬,引了一大波学生爆单。
nbsp;nbsp;nbsp;nbsp;她在前台不断被人追问,导致老板知道了她还是京大新生,不过也因为这个缘故她没有被追责。
nbsp;nbsp;nbsp;nbsp;那天忙碌到下午才有喘息空隙,但每隔一段时间仍有男生是奔着她来的。
nbsp;nbsp;nbsp;nbsp;大概四五点,梁穗准备交工吃饭的时候,就见到了当时只活在大多女生幻想描述里的陈既白。
nbsp;nbsp;nbsp;nbsp;被几个男生前后围拥着进来,他最醒目,无袖衫,灰裤,绳带松散垂,微弓颈,垂眼看手机。
nbsp;nbsp;nbsp;nbsp;男生们朝她来,喊着她这两天最出名的“奶茶仙女”外号,还有直接叫她名字的,个个不认识却个个都扮得很熟络。
nbsp;nbsp;nbsp;nbsp;只有他例外。
nbsp;nbsp;nbsp;nbsp;那个时候,梁穗对于陈既白的了解,还仅止于旁人的口头。
nbsp;nbsp;nbsp;nbsp;第一眼感觉是很高,眼睛是蓝的,整个人清爽利落,线条感很好,但脸有点冷,瞳孔就像一片蔚蓝的冻湖。
nbsp;nbsp;nbsp;nbsp;是真的很好看,她有些能理解为什么女生们那样捧起他。
nbsp;nbsp;nbsp;nbsp;也只有他在那些男生里最有分寸,朋友蹭着他,说看白月光妹妹。
nbsp;nbsp;nbsp;nbsp;但他只在进店时懒倦地落在她身上一眼,没像别人一样冒昧评价,不太在意地扫码坐到后边儿椅子上。
nbsp;nbsp;nbsp;nbsp;之后从落座到离店,都再没看过她一眼。
nbsp;nbsp;nbsp;nbsp;其实是有的。
nbsp;nbsp;nbsp;nbsp;不止一眼。
nbsp;nbsp;nbsp;nbsp;他坐在背对梁穗的位置,叠腿靠着椅,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熄了屏微斜的手机,反光镜上的她有条不紊地做单、跟同事姐姐说话,或笑或淡,生动出彩。
nbsp;nbsp;nbsp;nbsp;直到朋友走过来,拍他提醒:“你看什么呢,屏幕都黑了。”
nbsp;nbsp;nbsp;nbsp;就像着了魔,每一次看见她,都会被她独一无二的,清绝的气质所吸引。
nbsp;nbsp;nbsp;nbsp;但那一天,能在几年后重新见到她,又重新注意她,这才是让陈既白感到新奇的。
nbsp;nbsp;nbsp;nbsp;也是他对于这个奇妙的缘分探究的开始。
nbsp;nbsp;nbsp;nbsp;那之后,在她完全不知情的一年半载里,他从未在她身边消逝。
nbsp;nbsp;nbsp;nbsp;他能获悉到的信息的渠道很多,光是看她节假日的行动轨迹就能把她的情况猜之一二,片面一点是社团,专业,好友,深入一些是姐姐,花店,兼职。
nbsp;nbsp;nbsp;nbsp;到这里都没有特别的想法。
nbsp;nbsp;nbsp;nbsp;只是起兴,想知道她有什么吸引人的,却似乎每一件都很普通,每一件都让他着迷。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人无趣了,多没劲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但干了之后我觉得挺有劲的。”
nbsp;nbsp;nbsp;nbsp;陈既白抬起手,攥住了她捏着包带的手,指腹轻按她凸起的经脉,他睇向她,眼里有酒晕,也有痴迷,“因为你比所有人都值得端详,是被我里里外外看透了仍觉得很简单的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你太纯粹,就让人有破坏欲,那时候我的确也不是好人。”
nbsp;nbsp;nbsp;nbsp;他会查她先后换了哪些工作,又会在哪些时候去到花店,回到租房,她的一举一动。
nbsp;nbsp;nbsp;nbsp;在车内透明的玻璃窗外,他总是频频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