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想,他也说不清。
姬君凌没再说话,看着她手上动作,洛云姝刚调制好解药,解开少年的衣襟就要涂药。
姬君凌按住了她的手,
洛云姝想起上次被他挠手心的暧昧,倏地抽回手。
姬君凌则接过几案上的解药,亲自给少年涂上:“您是长辈,这种事应当由晚辈来代劳。”
嗤,装得倒像个孝子。
洛云姝掏出帕子当着他面擦拭着和他触碰过的手。
姬君凌给少年喂过药,又简单处理了伤处,解掉少年衣襟时,他宽阔的肩背挡住了少年,洛云姝看不到少年伤处情况,只能凑近了些。
姬君凌又挡住了她视线。
他淡淡回头看她一眼:“您身为长辈,不应自重么?”
什么鬼话?洛云姝白他一眼,坐到边上:“别把人给我治死。”
姬君凌没说话。喂下解药后少年很快醒来,他告诉洛云姝他名唤亭松,是一个江湖掮商培养来为他窃取奇珍异宝的死士。数日前他第一次出任务,却发现要盗窃的奇药是一个老郎中费劲千辛万苦为孙儿寻来的救命之物。他于心不忍,偷窃得手后又将奇药送了回去,任务失败,主人大失所望,为了杀鸡儆猴,给他服了致命剧毒。
亭松恍惚记得:“是那个老郎中救了我,后来……”
洛云姝接过话:“后来,我去那位老郎中家中做客,见到了昏睡不醒的你,发觉你曾中过毒,因毒出自我的师门,便将你带了回来。”
她顺势问起此事,亭松仔细回忆:“半年前我遇到一个戾气十足的小孩,他想拜我为师、跟我学剑术,我拒绝了他,过后才发现自己中了毒。郎中曾说此毒并无大碍,我就也不在意。”
半年前姬忽还未寻来离朱,洛云姝略显失望。
少年重获新生,看向救了他的洛云姝,犹如看家中长姐。
洛云姝不禁想起离朱,她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这少年倒是个好人选,便道:“既无处可去——”
姬君凌长指点了点,接过她的话:“不若随我入军中。”
洛云姝眉头压下,不悦地看他一眼。少年看着二人,询问道:“敢问夫人,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洛云姝接话接的很快,挺直脊背,扫了眼姬君凌:“他啊,是我的晚辈,你唤他大公子。”
亭松讶异:“原是贵府公子,可您二人看着年纪相仿……”
姬君凌淡声:“是前继母。”
说完他跟在洛云姝身后,负着手随洛云姝一道出了门。
手还虚虚扶在她腰后。
室内的少年满脸愕然,这对继子继母更像一对夫妻-
洛云姝和姬君往外走。
虽然不大高兴,但姬君凌的确如他所承诺的那般以长辈之礼待洛云姝,对阿九亦有兄长风范,扳倒他父亲后二话不说,派人至江南江北给阿九寻药,从前姬忽遍寻不得的奎山丹木,短短半月就有了下落。
洛云姝这才明白,不是姬忽找不到,是他不想太快找到。为了不让她离开,他竟用阿九的安危牵制她。
姬君凌从她眼底看到一抹讥讽的笑,心里被这抹笑抚平了。
但还不够。
她还未对父亲彻底失望。
他又道:“上次您说的事,晚辈已经查到了。父亲寻来了一个与七七相像的孩子,让其失去记忆,暂时冒充七七稳住楚珣夫妇。晚辈已派人协助楚家寻人,可惜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恐怕希望渺茫。”
洛云姝心里虽有数,但当真听到仍一阵恍惚。那个乖巧的小女郎不知沦落何方,或许已不在人世。
“姬忽这……”
“这简直丧心病狂,对么?”
姬君凌揽住她的腰扶稳她,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知礼地松开:“这难道不足以让您彻底失望么?留着父亲,对您,对晚辈,对阿九甚至无辜之人都是个隐患。”
洛云姝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想趁早杀死他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强烈。
但她和姬忽有情蛊,姬忽苟延残喘,情蛊就不会异动,一旦他死去,情蛊反噬,她也好不了。
好在眼下不仅她需要留着姬忽,姬君凌也需要至少让他再活三四个月,他现在不过是在提前说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