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君凌没说话,略一抬手示意濯云褪下,濯云犹豫看了眼郡主,但不敢得罪他,福了福身退下了。
他朝洛云姝走来。
从珠帘的缝隙漏进来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昏暗的茶室。
清冷的月光在姬君凌身为武将健壮高挑的身形勾勒出一个轮廓,他方及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素来冷淡沉稳的神色隐入夜色,只剩下少年将军的英姿飒爽,像方长成的狼,有着少年的干净和青年的硬朗。
洛云姝似被一根线扯着,不由自主地定定看着他,喉间本能地吞咽,简直像狐狸见到肉。
若是别家公子,她倒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尝一尝这块肉。
但这是阿九的血亲兄长。
她没那么饥不择食。
洛云姝蹙着眉,故作冷淡道:“既来了就快问吧,但我今日身子不适,只有一盏茶的功夫。”
姬君凌在她面前站定了。
他依旧没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没离开过她。
沉默良久,他才问道:“吴王行刺太子的事引发朝局动荡,晚辈近日接管了城外大营,离此处只有十里,闲来无事,想到父亲便来看一看。”
他清冽的嗓音透出低沉磁性,恼人地钻入洛云姝耳边,身体里的蛊虫忽然安静了一瞬。
她迎来了短暂的舒适。
姬君凌虽让她舒坦了些许,但洛云姝仍有些气恼。
她还以为他深夜来访是有什么要事,既然没事,深夜来打扰她是不是太无礼了?她想搬出他们之前的约定提醒他,可刚一张口,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竭力阻止她。
送客的话被咽下去:“你……既然来了,就坐一坐吧。”
她方这般说,姬君凌笑了下。
洛云姝心却更乱了。
她根本不打算留下他,一心想赶他走!是她的情蛊告诉她,不能赶他走,他留在这里她会好受些。
困扰她已久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为何她的情蛊非但不排斥姬君凌,反而让她极度想靠近他。上次温泉池是这样,这次也是。
因为姬君凌是姬忽的长子?
她曾听师父说过,南疆的蛊术分为几个派系,南派的蛊虫诡异,母蛊多以中蛊者的血肉为食,因而不排斥与此人血脉相连的至亲。
可之前师父称她的蛊并非南派的术士所下,因而洛云姝一直觉得是她的体质让蛊错乱了。
但如今看来或许不是。
是无九唤醒蛊虫所用秘术来自南派,让情蛊生了变化。
洛云姝心里蹦出个想法。
都说父债子偿,那以后蛊毒发作时,她是不是可以让姬君凌来解?不受控制的念头一出,她被吓了一跳,兀自退了一步,斥驳了心里的声音:“不行,这不行……”
她一心想着蛊的事,忘了身后有个茶桌,姬君凌迅速扶住她腰肢,将她勾了回来:“您身后有东西。”
洛云姝身子因蛊毒无力,一个没站稳撞入他胸口。
唇畔擦过姬君凌颈侧,他圈着她腰间的手倏然收紧,移到她的发间,低声问她:“为何我不行?”
洛云姝没有余力思索,推了推他:“你是我的晚辈,所以不行。”
她说话间唇瓣嗡动,若即若离地触着姬君凌颈侧。
他呼吸停了一息,放在她后脑勺的手似逗弄似安抚地揉了揉她发间,慢悠悠道:“晚辈还没问您是什么不行。”
洛云姝蓦地回过味。
她不小心竟说漏心里的想法了,可他不知道情蛊的事,又怎能猜到她说的不行是他不行。
还是说他找到了无九?从无九那得知了些什么。
洛云姝忘了从他怀里离开,身子半依偎着他抬头看他。
茶室昏暗,她看不清他神情,只看得到那双映着月光的眸子。
对视的瞬间,心口一紧,二人相贴的身子轮廓变得无比清晰,肌肤相贴处泛开隐秘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