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后,风未晞带着若灵在贡院门前等待。
这里早已人潮挤挤,有年轻的女子在等着自己的心上人,有年迈的老者等着自家孩子归来。
终于。
贡院大门被推开。
成群的秀才汹涌而出。
他们在贡院小小的考棚里待了九天,这九天里他们不被允许走动。
深秋寒冷的夜里,他们只能在小小的考棚里摊开小被子凑活着过夜。
甚至九天九夜不能上茅房,省得考卷上被直接盖上屎戳子,导致自己的考卷被判为问题卷。
因此,走出来的书生无一不是面色惨白,精神恍惚,两股战战。
有些身体不好的,更是直接晕了过去,躺着被抬出贡院。
人群中,风未晞一眼看到四处张望的风安。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娘亲,我怎地没有看到爹爹?”若灵有些焦急地问。
风未晞笑道:“爹爹已经看到我们了,正往我们这边来呢,我们在此等着就好。”
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风未晞的眼帘。
李二牛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好几次差点摔跤,幸而人流太多,他只是撞到了旁人。
再细细一看,他面色惨白,双眼无神,眼神空洞,满是绝望。
风未晞移开目光,这李二牛的样子着实是丑到她了。
“娘子,我这里一切顺利,你也等累了吧?我们快些回去休息”,风安言语温柔,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困意。
风未晞轻笑一声:“你才是累着了,该好好休息,走!我们快些回去。”
“回去喽——”若灵开心地鼓掌。
马车上,风安神秘兮兮地说:“这几日我在贡院中遇到了一件趣事。”
“哦?何事?”风未晞托着腮帮子,乐呵呵地问。
风安说:“这李二牛带来的被褥不知何时弄湿了,夜里寒冷,他因此而染上风寒,竟是忍不住直接拉在了考棚之中。”
“那味道着实难闻,他旁边的秀才直接向考官举报,他的考卷也因此而直接被盖上了屎戳子。”
风未晞幸灾乐祸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作恶的人自有天收。”
“屎戳子是何物?”若灵扬起小脑袋好奇问道。
风未晞解释道:“科举的过程中是不允许上茅房的,若是实在忍不住了,也是可以申请的,不过若是你上了茅房,那么你的考卷上就会被盖上一个章,这个章就是所谓的屎戳子。”
“你想啊,那些看卷的考官,一看你的考卷,上面竟然有一个屎戳子,谁知道你有没有趁着上茅房的这段时间打小抄呢?再者,若是上茅房这事都忍不住,考官也会怀疑你的能力。”
若灵点头:“原来如此,可是整整九天不能上茅房,未免也太难过了吧?”
风安笑呵呵地解释:“考生们通常会多带几双袜子和小夜壶进去,若是实在忍不住了,便将那些污物用袜子包着,塞进夜壶里,出来的的时候再一起带上。”
“那不是也有味道吗?”若灵夸张地捂住鼻子。
风安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说:“是会有一点味道,不过大家都是这么做的,秀才们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人有三急,一般情况下大家也都会互相体谅。”
他无奈地摇摇头:“只是李二牛不知怎地,没有带多余的袜子衣裳和夜壶,竟将那污物直接留在了地上,那味道偏偏又实在难闻,他左右的考生都被熏得无法做文章,不得已只能举报。”
李二牛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阿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害得他踉跄一下。
李二牛喘着粗气,已经没有力气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