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子怒道:“荒唐,巧言令色!我不与你歪缠,你这样没读过圣人之言的妇人,定是什么大道理也不懂,你走!现在就走。”
苏清婉八风不动,笑道:“我还是不明白,若是真按高夫子说的,读书就要饿其体肤,那书院里岂不是连个厨子都不该有了?学子们,你们书院里可有厨子?”
周围立刻有人点头应声。
“厨子么,有的。”
“他做的饭那叫一个难吃!哎,简直愧对农人辛苦一年种出的粮食。”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哟,原来是个做饭巨难吃的厨子。
苏清婉挑了挑眉,一瞬间脑补出不少剧本,为什么高夫子偏偏要来找自己的麻烦,似乎也有了答案。
看来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在学校承包食堂这活儿,都只有关系户能干呐!
高夫子脸色更黑了,忍不住地怒道:“什么愧对农人!这都是书院伙房对你们的一片苦心,你们不但不感激,居然还如此编排他们,你们是什么意思?这几个妇人没听过圣人言,难道你们也不懂吗。”
被高夫子一说,书生们都噤声了。
高夫子脸色稍缓,高傲地睨了苏清婉一眼,冷笑:“妇人之见,无用至极!连四书五经都没读过,我不屑和你们多说,快走快走。”
江娇忍不住了,跳出来怒道:“谁没看过这些了!你少瞧不起人。”
高夫子还真就瞧不起她了:“怎么,难不成你还看过不成?”
“当然听过!”江娇一挺胸,二话不说背起了语文课文,“舜发于畎亩之间……”
虽说江娇头脑简单,但她记性倒还不差,一长篇课文愣是连一个磕巴都没打,读音也完全正确。
起初高夫子还一脸睥睨,然而听着听着,就轮到他两眼发直,一脸震惊了。
江娇一口气背完,赶紧喘了口气,得意地问高夫子:“如何?”
高夫子完全无法维持表情。
没想到他方才背出的篇章,这个乡野女子竟然也会背!不只会背,甚至比他自己还娴熟几分。
从未经过现代教育默写考试锤炼的高夫子,这一刻,不可避免地慌了。
蔡祥见状凑近高夫子,小小声地道:“夫子,会不会是方才这女子听见你背书的时候记了下来?或许她从来都没读过四书五经,只是……”
蔡祥还没说完,便被黑着脸的高夫子打断了:“闭嘴吧你!”
他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分明比江娇读过四书五经的设想还要可怕好吗!
若是江娇读过这书,那她方才不过是背书而已,稀奇是稀奇,但也没什么太稀奇的;可若是她只听自己读了一遍,便直接将全文记了下来,那就说明这女子是个奇才,而且,比自己还聪明不少!
狭隘如高夫子,又怎么可能愿意承认这样的事情。
蔡祥提议未果,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哦!”
高夫子深呼吸了下,压下心头怒意。
罢了,大不了一力降十会!就算这两个女子再口齿伶俐,再读过书又能如何,他才是书院里掌握实权的夫子,再这么跟两个小丫头片子胡搅蛮缠,他便是在自降身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