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胸口挂着的这墨镜是淑弦的…
其实他早就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她就是那一晚和那木头在宾馆开房的女孩儿。
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是一个家境不太好但脸蛋儿身材却很辣的女孩儿,钱胜天的心思和下半身立刻就活络了起来,同时也便开始盘算起了一些事情。
看见她和季秋辞亲密的模样,他心底冷笑着:…“朋友”?呵呵,你知不知道你朋友和木头出去开房的事情?…
当然这话他不可能现在说出来,牌拿在手上自然得在关键时候才能打出去。
尽管十分想和落落姑娘再展开一些更深入的交集,可话已至此再讲下去就显得很奇怪了。他也很干脆地就起身去结账买了单。
哪曾想他回来的时候落落坚持要把她那部分饭钱给他,说着什么“已经请你提了一下午的包,没理由无缘无故让你请吃饭”的话。
能看出来季秋辞似乎想说些什么,在她看来钱多多的钱那么多,真不在意请这一顿的。
可想到之前落落腿瘸着还爬了三层楼来找夏合还钱的样子,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钱胜天看着落落递过来的钞票,他挑了挑眉毛。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落落,似乎在用眼神说“你确定”?
可回应他的只有落落灿烂的笑容,就连他也只对视了一小会儿就没忍住移开了视线。
………
最后钱胜天把两位少女送上了出租车。虽然很想一起回到公寓去坐一坐,可大小姐眯着的眼睛让他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亲手为她们关上车门,然后双手投降一般后退了两步,满面堆笑,丝毫不在意季秋辞的态度。
当车门被关上之后,一直作为背景音的人潮声也随之被隔绝在外。
司机是一位中年男子,似乎已经为生活奔波一整天了,躯壳里已经不剩下一点活力。
就连后座上来了两位难得一见的漂亮女孩儿也没有把眼皮抬高一点儿的意思。
沉默一时间笼罩在了这台承载过数不尽匆忙人生的载具之上。
半晌过后,落落轻声开口问道:“那位钱少爷好像很怕你?”
季秋辞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听到落落的问话又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看着对方好奇的表情,她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
“唉…他母亲很早就离开了,哦不是去世,就是不知道去哪儿了。而他父亲虽然职位上是徽中的校长,但其实是把那当生意在做的商人,对教育这件事情本身他并不上心。多多小时候没人管,身边又尽是一些不负责任的大人,导致他那时候格外顽劣。我看不下去,就会去管管他。好在因为我们家关系的缘故,他至少对我是没办法发脾气的。而钱伯也乐得有个人能管教他那混世儿子,所以那时候我没少教训他。这么说起来,我勉强能算是他半个姐姐吧,虽然他其实比我还要大两个月。”
落落回想起之前钱胜天看着季秋辞的眼神,心里面想着:“他恐怕不止把你当姐姐吧。”但她眼睛转了转后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们那儿其他的孩子呢?除了你的话,他居然就是那边最大的孩子王?”
季秋辞说:“我的两个哥哥和另外一个大家族的孩子都比我们大不少,不会在一块儿玩的。”
“唔…那他和夏合关系如何啊?”落落十分好奇,她觉得以自己今天观察到的东西来看这位钱多多应当是相当不喜欢木夏合才对。
似乎是勾起了些回忆,季秋辞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接着说道:“阿合性子温和,其实和谁都处得不错。不过多多确实在一开始对阿合不是很喜欢。”
“一开始?”落落敏锐地捕捉到了季秋辞的说法。
季秋辞补充道:“因为木叔并不是本地的老家族,他们是后来才过来的。钱家虽然比不上我们家,可也是在那里经营了好多代人的,自然有一些…嗯…就那种比较封建的优越感吧。”
从一个十足传统的名门大小姐嘴里听到“封建”这个词,落落觉得可新鲜了,随即她又问道:“那后来关系变好了?”
季秋辞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下巴上回忆着,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要说关系变好,可能也没有吧。只不过阿合本来也不太和其他孩子一块儿玩,交集变少了自然也没机会起什么冲突。他当时……”
正在等待的落落过了好几秒都没听到下文,转过头去看向季秋辞,却发现她似乎突然陷入了回忆之中——面色很奇妙。
察觉到落落的视线,季秋辞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随后说道:“总之阿合不会主动挑事,他也不需要去和其他孩子经营关系,因为没有人会去找他麻烦。”
“嗯?”落落有些挠头,按照之前的说法“木家”是属于不太受老牌世家欢迎的暴发户形象,居然没有小孩儿去找他麻烦吗?
似乎看出了落落的疑惑,季秋辞很自然地说道:“因为他是我的。”
当季秋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正面或负面的情绪。
可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沉浸在之前放松气氛中的落落却突然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真真正正的豪门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