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库

我的书库>乌兰巴托 > 2230(第16页)

2230(第16页)

最强大的敌人不是你的对立面,而是就在你身边。他是你组建不死铁躯的软肋,是你通神之路上无法消除的弱点。

梁泽什么都知道,李威龙什么都知道,却一样心甘情愿,任这支爱欲之箭射入心脏,穿进皮血,哪怕再死一次,哪怕

真的无法回头地死去。

“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就是这种态度吗?”曹建德在例行周会上将人驱尽,会议室里只剩他和梁泽,“我让你离陈东实远一点,监视陈东实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心潜伏在马德文身边,你昨晚又干什么去了?!”

“再给我点时间,”梁泽将头压进黑影里,语气平平。昨晚离开某人家有些晚,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赶来开会,实在提不起太多力气。

“我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他了。昨天也是事发突然,他遇到了危险,难道我真的可以见死不救吗?”

“不是说让你见死不救,”曹建德放柔了些口气,耐心劝诫,“而是他不应该让你来救。”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叫人。”梁泽抬起脸,“啪”地一声合上原本摊开的文件夹,“总而言之,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师父,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好好”曹建德自嘲般笑了笑,“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好徒弟,现在连我说话都不顶用了,你是铁了心要让我们数年来的计划都功亏一篑是吧?你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没忘”梁泽目光隐忍,似有不可摧毁的坚定,“但我也会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好陈东实。”

“你跟他真是一模一样,”曹建德盯着梁泽的脸,由衷感慨,“一样地犟。”

没等梁泽发话,他又放下茶盅,掏心拿肺地讲:“当初你那群战友是怎么死的,那六七十号无辜群众又是怎么命丧火海的,如今那些无字碑就竖在博格达的烈士园里,你在陵园守了那么多年,每一天,每一夜,不是痛定思过,不是忆旧思新,难不成都在想着陈东实?!”

“我没有!”梁泽大手一挥,少有地在曹建德面前失了态,等他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于激动时,又悔了。

他愤恨道:“我没有忘记身上这二十八处烧伤,没有忘记那四刀,刀刀致命的重创,我没有忘记西伯利亚的那场大雪,也没有忘记汽油浇在身上,皮肉烧焦的味道。我在博格达隐姓埋名、韬光养晦的四年,从来没有忘记这些置我于死地而后生的痛苦!可是,这四年,也是我对他最亏欠的四年,如果我真的可以做到无情无欲地执行任务,那我跟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贩有什么区别?!”

“那请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曹建德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字字诛心,“你有没有想过,陈东实如今对你的爱,我是说对梁泽的爱,不是对李威龙的爱,比得上你作为李威龙,对他的爱吗?”

市监狱所大门,晴。

陈东实捏着那张泡水发黄的名片,站定在防护栏前。树影遮住他视线,使他无法看清门上的字,陈东实往旁边挪了点,手上烟一抽完,他立刻朝里走了进去。

遥想上一次,自己来之前还反复踌躇,思量了大半个月,如今却是另一番心境,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熟悉得有些淡然,甚至麻木。

“你确定要见他吗?”负责引见的狱警做着最后确认,“这次可没有曹队的批示。”

“没事,我想好了。”陈东实微微一笑,对那人说:“您就当是私人探访,我是犯人朋友就好。”

“也行,但注意控制时长,老规矩,你只有十分钟时间。”

一扇铁门缓缓打开,陈东实走进安检室,搜完全身后,被带到会面厅。

长长一排柜台,像银行一样,里外用玻璃罩阻绝。旁边坐着三三两两的案犯家属,同另一头的犯人们聊着体己的话。陈东实不动如山地坐在凳子上,等待独属于他的那位“老朋友”,那位曾击溃他理智,让他几近疯狂的老朋友,王肖财。

“你还有胆儿来?”小半年不见,王肖财愈见消瘦,可见他在里面过得也并不轻松。

没有上一次的一击击破,这一次的陈东实,冷静到可怕。他如机械人一般,拿起话筒,对着里头似有似无的细喘声说:“你错了,李威龙还活着。”

王肖财面色一僵,很快被强作的镇定掩去,他诡笑道:“怎么可能?他活生生死在我跟前,被我捅了好几刀,人都被烧烂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没必要骗你,”陈东实拨弄着电话上的纸标签,神色平稳,“他现在就在乌兰巴托,也就在缉毒大队,改了名,换了姓,叫梁泽。”

里头一片山雨欲来。

陈东实就着细微的电流声,回味着刚刚听到的自己的声音,经过电导线与播音器的过滤,原本浑厚的音色多出几分沉稳。

无需他多言,玻璃罩里的人自能体会到这一番姿态,和前一次的狼狈落败不同,这一次交战,陈东实稳坐上风。

“听说你还有半个月就刑满释放了?”陈东实不经意地笑了笑,透过厚厚的玻璃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骄傲,“看着过去的仇人还活着,你应该很难受吧?”

“为什么要告诉我?”王肖财扯了扯下沉的嘴角,露出一脸不知是愁是笑的苦相,“他不是你的心头肉吗?你告诉了我,不就等同于将他置于险地?你就不怕我出去以后”

“想做什么是你的事,”陈东实迅速摁断通话,想了一想,自语道:“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梁泽,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出来时天下起大雨,变天比变脸还快。陈东实没带伞,在门口站了好久,仍不见停。

里头人出来送伞,让他不必着急着还,陈东实没要。他想的是,这雨真好,雨中扫墓,才显得诚心可鉴。

半山陵园自打十二月起,改推起冬令时制度,不到三点就关门。大部分扫墓的亲属家眷都选择避开冬季,他们也只有在清明、中秋等节日想念逝去的亲人,不比陈东实,风霜雨打,眷念如旧,李威龙去世这么多年,陵园就是陈东实的第二个家。

雨水蔓延在台阶上,经登山靴踩踏,溅射出无数水花。长阶直通丘坡的最高处,风中松树针飘散,整座山包晕染出一层灰青色的冷调。

陈东实慢步在雨中,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他一手插兜,一手持花,咆哮的风吹乱他的头发,雨水浸透衬衫长裤,如磁铁般吸附在躯干上,将他包裹得不留余地。

“威龙我来看你了”陈东实站定在墓碑前,目光炙热而鼎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威龙”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