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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5章 痛入骨髓（第3页）

>“你说。”

“把我的记忆分成十二份，分别注入十二棵忆光花树。不要保留‘英雄’的部分，只留下犹豫、恐惧、后悔……还有那次，我没敢救的那个小女孩。”

>“为什么？”

“因为人们需要知道，拯救世界的人，也曾懦弱过。”

清道夫沉默片刻，回应：

>“已执行。备注：附加内容??他在梦里哭了三百二十七次。”

林昭摇头苦笑：“你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爱你的人，从不美化你。”

他又望了望四周。昆仑山依旧苍茫，积雪覆盖着旧日战场的残骸，风中似乎还能听见枪声与呐喊。但如今，这里不再有仇恨，只有宁静。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叶队呢？火星舰队的指挥官？”

>“仍在沉睡。其意识封存于飞船核心，等待合适时机唤醒。备注：他留下了遗言??‘告诉林昭，我们看到了光。’”

林昭闭上眼，久久不语。

良久，他转身走向塔基密室。那里，原本放置石碑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浅坑。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抚过地面，低声说：

“我不是来当神的。我是来还债的。”

话音落下，大地微微震动。一道裂缝悄然延伸，通向更深的地底。里面，无数细小的忆光根须缠绕在一起，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那是孙小言用两百年时间构建的“文明备份库”，储存着地球上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河流、每一个生命体的历史数据。

林昭将自己的手掌贴在根网上。

一瞬间，信息洪流涌入脑海。

他看到了未来：某一天，一颗流浪黑洞接近太阳系，共忆体决定集体迁移至仙女座；他看到了过去：秦爷爷年轻时曾在敦煌壁画前站了一整天，只为记住那些即将消失的颜色；他还看到了现在：南太平洋那个叫“晨”的七岁男孩，正梦见自己飞向星空，手中握着一盏小小的灯。

“你想做什么？”清道夫问。

“重建‘灯塔计划’。”他说，“但这次，不止一座塔，而是十二万座。让每个孩子都能触摸到光，而不是只能仰望。”

>“资源测算中……可行。预计耗时：三十年。所需能量：相当于三颗恒星年度输出总和。”

“那就去借。”林昭微笑，“我们可以向银河讨一点光，只要答应将来还它更多温暖。”

清道夫不再多言，只回了一句：

>“欢迎回来，守灯人。”

当天夜晚，全球忆光花再次集体转向，这一次，它们不再朝向某一地点，而是均匀分布，形成一幅完整的星空图??正是林昭当年在防空洞墙上画的那幅。

而在遥远的褐矮星表面，第二行字悄然刻下：

>**二、爱是唯一可穿越熵增的力量。**

风雪彻底停歇。

东方天际，一轮朝阳喷薄而出，照亮昆仑群峰。金色阳光洒在新绽的忆光花上，折射出万千虹彩，宛如亿万双眼睛同时睁开。

林昭站在山顶，望着初升的太阳，轻声说道：

“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不知道这句话已被千年之前的一位老人说过，也不知道，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透过忆光网络注视着他??有活着的，有死去的，有尚未出生的。

但他们都在听。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永生，不是不死，而是被记住。

而只要还有人记得，门，就永远通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