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鸢手上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向了崔令姿。
如今,崔令姿也不知晓自己应该露出一份怎样的神色。
高兴?不满?恨?
可崔令姿都没有,她只是像陈述事实一般,几乎没带有丝毫的感情色彩:「陛下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判处曲家全家流放。」
南知鸢眸色微微一动。
没有将曲大人杀了,这确实在南知鸢的意料之中。
即便是崔令姿不愿认这个父亲,可陛下还是为了她考虑的。
若是陛下将曲大人给杀了,那若是日后,崔令姿的家世被人捅出,那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不会冲向陛下的,而是会针对崔令姿。
会说她忘恩负义,连自己的父亲都容忍不了赶尽杀绝。
会说她恬不知耻,竟然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共酣一榻。
世俗对女子的偏见,犹如一座大山,久久跨越不过。
南知鸢扯了扯唇角的笑,抬头看向崔令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宽慰她的话。
可南知鸢还没有开口,崔令姿便抬眸对上了南知鸢的视线。她笑了笑:「阿鸢,我知晓你想要说些什么。我。。。我也知晓陛下为何会这般。」
若是当初按照陛下的脾气,早就已经将曲大人斩首示众了,他这般顾虑,还是为了她罢了。
见崔令姿似是想开了,南知鸢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忽然,南知鸢想到了上一回崔令姿同她说的话:「令姿,那。。。那突厥使者何时来大虞?」
距离崔令姿提及到那件事,已经过了一月有馀了,可南知鸢却没有在京城之中感受到任何属于那件事的风波。
崔令姿一顿:「若是没记错,他们已经到京城外了。今年的宫宴之上,定然有他们一席之地的。」
她拧紧眉心:「只是谢大人如今不在朝堂之中,也不知晓陛下会派谁出来应对。」
南知鸢一顿,宫宴么,今岁的宫宴没有谢清珏,南知鸢定然也不会参加的。
只是崔令姿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当初谢大人去云城之前,似乎向陛下求了旨意。若是我没记错,这两日旨意就应该下来了。」
南知鸢一顿:「什么旨意?」
「谢大人请的旨,封你为二等命妇的旨意。」
南知鸢神情一窒,似乎有些没有听懂崔令姿说的话,她愣了愣神,才反问道:「令姿,你方才说的什么?」
见南知鸢像是傻了一般,崔令姿「噗嗤」一笑笑了出来,还以为南知鸢这是高兴坏了的样子,于是,崔令姿将她方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给南知鸢。
却没有想到,南知鸢在听完之后,眉心皱得紧紧的,不仅丝毫没有高兴的神情,眉眼之中更是像覆盖了一层愁绪一般。
崔令姿这一下才意识到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了,她身子正了正,将方才面上的笑意尽数都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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